高考的倒计时像根无形的弦，越绷越紧，转眼就到了倒数第二天。本是约好给萧希芸补数学的，白天却被漫无边际的闲聊占了去，直到傍晚七点，沈诺才带着一叠整理好的高频题型笔记，敲响了她家的门。
门开时，萧希芸正对着摊开的数学卷子发愁，额前的碎发被揉得有些凌乱。“快来快来，”她侧身让他进来，指着卷子上几道标记了红圈的题，“这几道函数综合题，我总卡在第二步。”沈诺放下书包，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拿起笔开始细细讲解。她的声音不高，带着清晰的逻辑，从题干拆解到公式运用，一步步铺陈开来。萧希芸支着下巴听得专注，偶尔蹙眉思索，笔尖在草稿纸上轻轻点着。
等她低头演算时，沈诺便随手拿起她桌上的数学题集翻看起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春蚕在啃食桑叶。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路灯的光晕透过窗玻璃洒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氛围安静又美好。
这样过了将近两个小时，萧希芸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歇会儿吧，脑子都转不动了。”她倒了杯温水递给沈诺，犹豫了一下，忽然说：“沈诺，我想告诉你个秘密。”
沈诺抬眸看她，眼里带着几分疑惑。“我以前接触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我很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 不过我都不能直接表明，都是通过肢体语言来的。”萧希芸的声音轻轻的
沈诺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看着萧希芸低垂的眼睫，勉强牵了牵嘴角，声音有点干涩：“这样啊……那我们下次，还是不要再牵手了，免得你不方便。”上次在街角散步，她下意识牵住她的手腕，她当时没躲开，那点温热的触感还留在掌心。
“不是的。”萧希芸猛地抬头，脸颊泛起一点红，“那些人里不包括你啊。”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却很清晰，“跟你牵手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不适，反而……挺自然的。”
沈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刚才还紧绷的嘴角瞬间舒展开来，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眼底像落进了星星，亮闪闪的。她“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轻快。
短暂的聊天像给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劲，两人又重新投入到学习中。沈诺摊开英语试卷，安静地刷着题，笔尖在答题卡上流畅地移动；萧希芸则拿出日语单词本，小声地背着重点词汇，偶尔停下来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时间在专注中悄然流逝，墙上的时钟指针慢慢指向十一点半。沈诺抬起头，看了眼时间，轻轻合上试卷：“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萧希芸也停下笔，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些许疲惫，却又亮着对未来的期待。
高考前一天的阳光带着点试探性的暖意，沈诺和萧希芸在校门口碰头时，彼此手里都捏着皱巴巴的准考证。“听说今天看考场的人比模考还多。”萧希芸踮脚往校门里望，额前的碎发被风拂得乱动，沈诺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跟着我就行，丢不了。”
通往教学楼的路果然被挤成了窄窄的通道。学生们背着轻便的书包往前挪，家长们举着遮阳伞在旁边护着，连空气都被挤得发烫，混着冰镇汽水的甜香和防晒霜的味道。萧希芸被后面的人撞了下，踉跄着往前扑，沈诺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抓着我书包带。”
萧希芸便真的伸手攥住她书包后的带子，像只被牵着的小兔子，跟着她在人潮里穿梭。能感觉到她后背传来的温度，还有她时不时回头确认的目光，原本让人喘不过气的拥挤，竟也掺了点隐秘的安心。周围的喧闹像被隔在一层玻璃外，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她偶尔说的“这边走”。
直到八点半的铃声在校门口响起，人流才慢慢松动起来。进校门时，萧希芸低头看了眼准考证：“我在302教室，你呢？”沈诺扫了眼自己的：“207，正好差一层。”
教学楼里已经排起了长队，人脸识别的机器发出“滴”的轻响，像在给每个人盖戳。沈诺帮萧希芸理了理衣领，让她对准镜头：“检查桌椅的时候敲敲桌腿，不稳就赶紧举手。”萧希芸“嗯”了一声，通过识别后回头冲她挥手：“听力试播我帮你听着？”沈诺笑着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找到自己的座位时，阳光正透过窗棂落在桌面上。沈诺按老师教的方法，晃了晃椅子，又用指尖敲了敲桌角，确认都稳稳当当的，才在椅子上坐下。广播里忽然传出试音的女声，清晰又温柔，像浸了水的棉花：“现在是听力试播时间……”她望着窗外的香樟树，想起萧希芸刚才踮脚看考场号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从学校出来时，人潮已经散了大半。各自回家的路上，萧希芸发来了消息：“桌子超稳，放心。”沈诺回了个笑脸，到家后把明天要带的文具一一摆在桌上，又翻了几页错题本。窗外的云慢慢飘着，她合上书，忽然有点期待明天——这场准备了上千个日夜的奔赴，终于要来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