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几天,学校难得放了一天假,说是让同学们静心调整心态。这个消息像颗小石子投进萧希芸心里,漾开一圈轻快的涟漪。她攥着笔,指尖在草稿纸上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飞快地在便签本上撕下一角,笔尖簌簌划过:“今晚来我家吧,帮我讲讲数学题?我真的搞不懂,小学霸,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纸条递过去没多久,就被轻轻推了回来。沈诺在空白处画了个圆头圆脑的Q版小人,正举着笔鞠躬,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好的好的~” 萧希芸看着那憨态可掬的小人,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下午三点半的铃声准时响起,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沈诺背着书包回家,窝在沙发上刷了会儿题,又玩了会儿手机,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溜走了。家里人备好晚饭,她匆匆扒了几口,拿起手机给萧希芸发消息:“我出发啦。”
消息几乎是秒回:“好呀,我等着呢~ 我家在4栋1单元18-3。”
沈诺把数学书、笔记本和笔塞进帆布包,拉上拉链,脚步慢悠悠地往萧希芸家晃。初夏的晚风带着点热意,吹得树叶沙沙响,她却觉得手心微微发凉——一想到要见到萧希芸的家人,社恐的因子就开始在骨子里乱窜。
站在18-3的门口,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咚咚咚”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她的心跳也跟着敲起了鼓,紧张得指尖都在发烫。
“来啦!”门里传来萧希芸清脆的声音,下一秒,门就被拉开了。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看见沈诺,眼睛弯成了月牙:“进来吧。”
刚换好鞋,就撞见从厨房出来的萧妈妈,手里还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沈诺瞬间绷紧了身体,拘谨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阿姨好。”
“哎,你好你好,快进来坐。”萧妈妈笑着应道。
还没等沈诺再说点什么,萧希芸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关上门才松了口气,扭头冲他笑:“你怎么这么紧张啊?平时在学校跟老师辩论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沈诺摸着鼻尖,眼底漾开一点笑意,语气一本正经:“那不一样,我这叫内敛。”
书桌上摊开了数学试卷,草稿纸也铺得整整齐齐,可真正低头做题的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就把笔扔到了一边,开始东拉西扯地聊天。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台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萧希芸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忽然提起:“我以前交过两个女朋友,现在想起来还挺难忘的。”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她们留下的旧物我都没扔,总觉得那些回忆还带着温度。”
她说起初恋,是初中时的同桌,后来因为考上不同城市的高中,异地恋熬了一年,最终还是散了。“那时候总觉得距离不是问题,现在才明白,隔着几百公里,连对方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不知道,慢慢就没话说了。”
聊着聊着,她又提到了江韩,语气里多了几分苦恼:“江韩对我很不同,好到……超过朋友的那种。” 她拨弄着桌角的橡皮,“他的占有欲很强,有时候我跟别人多说几句话,他都会不高兴。可他从没明说过那是喜欢,我总不能凭空去问‘你是不是想跟我谈恋爱’吧?”
萧希芸往椅背上一靠,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烦躁:“而且说真的,我根本就不喜欢江韩这种类型。跟她沟通才叫费劲呢,感觉我们俩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拿起桌上的笔转了转,眉头又皱起来:“有时候他那反应,真能让你气笑。就拿上次来说,我跟他说想报省外的大学,他居然问我是不是故意想躲开他,还说‘女孩子跑那么远干嘛’。你说这哪跟哪啊?”
“还有次我们一起看电影,明明是讲梦想和成长的故事,他非揪着男女主为什么不在一起较真,说剧情不合理。我跟他解释半天人物心理,他就瞪着眼睛说‘喜欢就在一起啊,哪那么多废话’。”
她撇撇嘴,把笔往桌上一放:“你说,是不是笨得离谱?跟他聊天,我都觉得自己的思路要被他带偏了,累得慌。”
她抬头看向沈诺,眼神里带着点迷茫:“我们认识太多年了,从穿开裆裤就在一个院子里玩,那些情分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可这样不清不楚的,既不表明喜欢,但是又对我占有欲特别强,我真的很困扰,如果他明确表明喜欢我,那么还可以直接拒绝他,但是这样也很难当朋友了,所以…很难搞。”
沈诺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她以前从没听过萧希芸说这些,此刻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正聊着,萧希芸的手机突然“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屏幕亮得刺眼。她拿起来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是江韩发来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轰炸:“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在干嘛?”“是不是又跟别人玩忘了?”
萧希芸没回,江韩的消息更密集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跟沈诺在一起?”“跟他聊天就那么开心,连我消息都懒得回了?”
看到最后一条,沈诺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原来,在萧希芸心里,她是不一样的。ps:沈诺单纯的觉得被朋友特别对待很高兴,她现在还没意识到这是一种喜欢
萧希芸盯着屏幕,叹了口气:“你看,她总是这样,一点小事就闹。我们又不是恋人,凭什么事事都要跟他报备啊?” 她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解释的话发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江韩才回了个“哦”。
“估计又不高兴了。”萧希芸把手机扔到一边,无奈地耸耸肩,“不管她了,反正说也说不通。”
沈诺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觉得刚才那些紧张和惶恐都烟消云散了。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龇牙咧嘴的小怪兽,推到萧希芸面前:“别想了,再讲道题吧,不然你明天又该不会了。”
台灯的光晕落在两人脸上,映着眼底的笑意,窗外的夜色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那些关于过往的烦恼、关于未来的迷茫,好像都暂时被隔绝在了这小小的房间之外,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