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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朱墙雪:凤钗与蟒带

《朱墙雪:凤钗与蟒带》第十章 梅下归隐

小皇帝亲政那年,刚满十六岁。祭天仪式上,他接过宋今禾手中的凤印与陆温辞捧着的虎符,转身面向百官时,眉眼间已有了少年天子的威仪。

“朕年幼时,多亏母后与摄政王辅佐。”少年的声音清越,在天坛上空回荡,“如今朕已亲政,愿效仿先帝,以仁治国,以信待臣。”他看向丹墀下的两人,目光诚恳,“母后操劳多年,该歇歇了;摄政王镇守边关数载,也该享享清福。”

宋今禾的凤钗在晨光中闪了闪,她望着眼前挺拔的少年,忽然想起他当年在御花园摔破头时的哭腔,眼眶微微发热。陆温辞的玄色蟒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鬓角的白发在日光下泛着银光,却笑得比谁都欣慰。

退朝后,小皇帝在御书房单独留了他们。他从案上取过两份奏折,递过去时眼神郑重:“这是朕准的辞官折。母后想去江南看运河,摄政王说想在梅园种满薰衣草,朕都记下了。”

奏折上的朱批墨迹未干,“准奏”二字力透纸背。宋今禾翻开自己那份,夹着张小抄——是陆明玥写的,歪歪扭扭的“江南的芙蓉糕要放双倍糖”。

“陛下……”宋今禾的声音有些哽咽。

“母后放心。”小皇帝握住她的手,掌心已长出薄茧,“朕已让李德全跟着你们,他知道您爱吃哪家的点心。”他又看向陆温辞,“王叔的梅园缺什么,尽管跟朕说,朕让工部给您送过去。”

陆温辞弯腰行礼时,腰间的梅花簪晃了晃——那支断过的簪子早被他修好,如今簪头的红宝石在阳光下亮得像团火。“臣谢陛下。”

离京那日,天刚蒙蒙亮。宋今禾没穿凤袍,只着了件月白襦裙,领口的兰草绣得依旧歪歪扭扭,是陆温辞前几日连夜补的。陆温辞也换了常服,青布长衫外罩着件灰布斗篷,倒像个寻常的读书人。

马车驶出玄武门时,宋今禾掀开帘角,看见小皇帝和陆明玥站在城楼上挥手。陆明玥手里举着支新做的布老虎,风把她的声音送下来:“娘娘!等梅花开了,我去看您!”

陆温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回来。”

宋今禾却盯着城墙根那丛新冒的绿芽——那是当年她和陆温辞偷偷种下的梅树,如今已长得比人高。她忽然想起太学的那棵老梅,不知还在不在。

马车行至江南时,正值暮春。运河两岸的柳絮纷飞,像极了当年宫里的雪。宋今禾靠在窗边,看着岸边卖花的姑娘递过来一束薰衣草,忽然笑道:“明玥说的没错,这花确实香。”

陆温辞正在煮茶,闻言抬头:“等咱们到了梅园,种上一大片,让你天天闻。”

梅园在江南的一座小山脚下,是陆温辞早年间置下的。院墙边的梅树刚栽下不久,枝头还挂着新抽的嫩芽。陆温辞牵着她的手走进去,院中的石桌上摆着个旧木盒——里面是太学的那本练字本,纸页泛黄,却被细心地裱过。

“你还留着。”宋今禾的指尖拂过纸页上的歪扭字迹,那是她十三岁时写的,旁边有陆温辞补的注解,一笔一划都是少年的认真。

“当然。”陆温辞从袖中取出支木簪,是用太学那棵老梅的枯枝做的,簪头刻着朵小小的兰草,“当年说过,要给你换玉的,可如今觉得,还是木的踏实。”

宋今禾接过木簪,插在发间。夕阳穿过梅树枝桠,在她发间投下细碎的光斑。陆温辞忽然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像落在梅瓣上的雪:“今禾,这样真好。”

远处传来牧童的短笛声,混着风吹过梅树的轻响。宋今禾闭上眼睛,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草木香,忽然明白——所谓归隐,从来不是逃离朱墙,而是找到了那个能让心安稳的人。

来年冬天,梅园的第一枝梅开了。宋今禾披着陆温辞做的羊毛披风,站在树下看花时,陆温辞正举着画笔画她的背影,笔尖的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朵小小的梅,像极了当年太学的那支木簪。

画里的人鬓角有了白发,却笑得眉眼弯弯,发间的木簪在雪光中闪着温润的光。画外的人握着笔,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太学的梅花树下,他对她说:“等天下太平了,我就带你来看真正的梅林。”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能等到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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