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来明月睡得死沉,呼吸均匀,甚至偶尔吧唧两下嘴,嘟囔着“火锅…别跑…”之类的梦话,阿影才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出寝殿。与前来换班的同僚简单交接,指尖在黑暗中极快地打了个暗号,示意一切如常。
但他并非真的下班。
身影融入夜色,几个起落,便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巡夜侍卫的视线,如同鬼魅般抵达了养心殿外围。
殿内灯火通明,与外面的寂静形成反差。他刚在指定的阴影角落站定,一个带着点黏腻媚意的声音就贴了过来。
佚狐像条没骨头的蛇,倚在廊柱上,嗓音黏腻:“‘夜枭’,伺候完你那小祖宗,舍得来喘口气了?听说她不玩男人,改玩施恩了?给来萤送药?呵,这戏码新鲜,是哪个高人给她支的招?你吗?”
阿影面向虚空,连呼吸频率都未变。
“哑巴了?”佚狐凑近,几乎贴着他耳廓,气息带着恶意,“她晚上真那么老实?没说点梦话?比如……什么‘系统’、‘任务’……或者,喊些我们听不懂的词儿?”
【他在试探。他知道了什么?还是纯粹的讹诈?】
阿影的下颌线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他终于偏过头,“看”向佚狐的方向,蒙眼布下的脸毫无波澜,声音却像冰渣子:
“诡狐。”
只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明确的警告。
佚狐像被掐住脖子,后续的试探卡在喉咙里。他悻悻后退半步,嘴上却不饶人:“行,你就护着吧。看她能装到几时。等她露馅那天,我看你这‘忠犬’还怎么当!”
对方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依旧沉默。他不是不想理会,而是深知,面对佚狐这种盘问,最好的回应就是毫无回应。任何一丝情绪波动,都会被这只狐狸捕捉、放大、解读。就在佚狐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准备继续喋喋不休时,内殿传来了脚步声。
来东尘披着件常服,慢悠悠地踱了出来,脸上带着点宿醉未醒的慵懒,眼神却锐利如鹰。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佚狐立刻退后两步,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
他的目光先落在阿影身上。“夜枭。”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九公主近日,如何?”
阿影单膝跪地,垂首,声音平板无波:“回陛下,公主殿下近日作息规律,饮食正常。已按宫规行晨礼,探望六公主,并……退还了部分侍从。”他省略了来明月赖床、吐槽、以及那些匪夷所思的言行,只陈述了最表层、最无可指摘的事实。
“哦?”来东尘挑了挑眉,指尖摩挲着玉扳指,“探望来萤?还退了人?她倒是……闲下来了。”语气玩味,听不出信还是不信。“宫里最近流言不少,关于她的,关于皇后的,还有那些异域来的……你怎么看?”
“属下职责所在,只护卫公主安全,不敢妄议宫闱。”回答得滴水不漏
来东尘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一声,摆了摆手:“行了,退下吧。盯紧你该盯的。别忘记找灵鲲玉佩。”
“是。”阿影利落起身,没有丝毫迟疑,转身融入殿外的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来东尘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佚狐,脸上的慵懒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佚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赶紧低下头。“皇后那边,”来东尘开口,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还有柳婉仪,最近小动作不少。来明月这边……先放一放。”
佚狐心头一凛,立刻应道:“是,属下明白。”“盯着她们。”来东尘语气平淡,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朕要知道,她们到底想干什么。尤其是皇后……朕这个‘贤内助’,最近,心思有点活络了。”
佚狐深深躬身:“诡狐定不负陛下所托。”来东尘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也可以滚了。
但佚狐却壮着胆子询问:“陛下所说的那块灵鲲玉佩...”被他一记眼刀,默默闭上嘴。如蒙大赦,倒退着离开养心殿,直到走出很远,才感觉后背那层冷汗被夜风吹得发凉。他摸了摸还有些红肿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算计取代.....
灵鲲玉佩倒是引起他兴趣了
清晨
明月还沉溺在美梦之中,梦里全是汉堡炸鸡、糖醋排骨、酸辣粉、火锅奶茶……好多好多现代美食啊~
“吸溜……”哈喇子都流枕头上了,睡相沉得雷打不动
“公主,该起床梳洗了。”新来的小丫鬟怯生生的声音把睡梦中的来明月吵醒
“嗯……?”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带着浓浓的睡意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起床气,小丫鬟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命令。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身体微微发抖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立马把来明月那点睡意给干清醒了
“咋了?”她顶着一头乱毛坐起来,一脸懵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小丫鬟:?
她疑惑但是不敢起来,来这之前怕得要死,宫里人都把九公主描述成一个阴晴不定、动辄打杀下人的“怪人”。
来明月揉了揉眼睛,无奈道:“你起来吧,我没骂你。”
这才把恐慌的小丫鬟拉回思绪,战战兢兢地起身,声音细若蚊蝇:“奴婢……奴婢小蓉,伺候公主梳洗。”
“嗯,小蓉,不错的名字。”来明月打了个哈欠,重新倒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语气仿佛看破红尘般死气沉沉
“现在几点……咳,什么时辰了?”“回公主,现在是寅时。”
等等?什么玩意儿?寅时?什么玩意?
她看向窗外还黑着呢,便痛苦地翻了个身,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闷声哀嚎:“可以不起床吗?我想死……”
小蓉吓得又要跪下去,结结巴巴道:“公、公主,不行的……一会儿要去给皇后娘娘行晨礼,所有皇子公主都要去的……”
这时,孙嬷嬷端着脸盆进来了,看到这一幕,连忙打圆场:“公主,卯时初有晨礼,后宫嫔妃和各位公主都需去向皇后娘娘请安,这是规矩,耽搁不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提醒,一边眼神里带着安抚,示意小蓉别怕
来明月把脸埋在枕头里装死,整个人更蔫了,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回床上
突然,阴影里,阿影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如同最终审判:
“六公主……也会去。”来明月:“!!!”
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头发炸得像只狮子狗。但多半是因现代有早八,古代有比早八还早的!真会造人啊,逮着人糟蹋,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最终,在孙嬷嬷和小蓉的半哄半劝下,来明月还是生无可恋地爬了起来,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们摆布梳洗打扮
----晨礼---
柳婉仪袅袅娜娜地行完礼,也不等皇后叫起,便自顾自地直起身,眼波流转,先飞了上首的来东尘一眼,才娇滴滴地开口:
“陛下万安,太后娘娘金安。臣妾今早起晚了,都怪这两个皮猴子缠着,非要看什么新得的西域匕首,闹得臣妾头都疼了。”她说着,嗔怪地拍了拍身旁那个壮硕儿子的胳膊,那少年憨憨地咧嘴一笑。另一个精瘦的儿子则眯着小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在场众人,目光在来明月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太后捻着佛珠,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来东尘更是没什么表情,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仿佛眼前的一切还不如玉佩上的纹路有趣。
柳婉仪也不尴尬,目光转向坐在稍下首的曲红绡,笑容更深,语气却带着刺:“曲妹妹今日气色倒好,看来是心宽体胖,妹妹不像我,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生生熬得憔悴。”
曲红绡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抬眼,目光清冷:“柳妹妹说笑了,宫中事务自有皇后娘娘操持,何须你我过度劳心?安分守己,自然气色就好。”她语气平静,却直接把柳婉仪的“操心”顶了回去,暗示她多管闲事
柳婉仪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漾开,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来明月这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也是,这宫里啊,还是安分些好。有些人呐,以前胡闹惯了,如今就算装得再像那么回事,骨子里的东西也变不了。别是憋着什么更大的坏呢,到时候带累了旁人,那才叫冤枉。”
这话指向性太明显,几乎是指着鼻子骂来明月“狗改不了吃屎”
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
来东尘依旧把玩着玉佩,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觉得这场面有点意思。太后捻佛珠的手停了一下,微微蹙眉,显然对柳婉仪这般不顾场合的指桑骂槐有些不满。曲红绡垂眸喝茶,仿佛没听见,但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一丝厌烦。其他妃嫔有的低头掩饰笑意,有的面露紧张,生怕战火波及自己,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下人们个个屏息凝神,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小蓉吓得脸都白了,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担忧地看向自家公主,又飞快地瞟了一眼柳婉仪,眼里满是恐惧。阿影站在阴影里,蒙着眼布的脸微微转向柳婉仪的方向,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如同出鞘的利刃。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缓缓收紧,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脱手而出——
就在柳婉仪以为自己的指桑骂槐奏效,嘴角刚勾起一丝得意时,来明月动了。
她没有尖叫,没有掀桌,甚至脸上都没有太多愤怒的表情。她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着柳婉仪走过去。
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她裙摆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包括一直事不关己的来东尘,也终于放下了玉佩,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明月在柳婉仪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她比柳婉仪稍高一些,此刻微微垂眸,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柳婉仪。
完全没管周围的人们怎么想,那又怎么了?
柳婉仪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强装镇定:“九公主这是何意?这般看着本宫……”
明月打断了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
“柳婉仪。”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
“你刚才嘴里那个‘胡闹惯了’、‘骨子里变不了’、‘憋着坏’的人……”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死柳婉仪闪烁的眼睛。
“——说的,不会是我母妃,曲皓月吧?”
“轰——!” 这话像一道惊雷,直接把柳婉仪炸懵了。她没想到来明月会这么直接、这么凶狠地把这层遮羞布撕开,还把矛头直接引向了已故的妃子!这完全超出了后宫妇人勾心斗角的范畴!
柳婉仪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曾……”
“我母妃一生,光明磊落。”明月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像是在宣读某种誓言。
“她走得早,不是留给你这种人在背后嚼舌根的!”
“我告诉你,柳婉仪。” 明月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度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原主那熟悉的、令人胆寒的戾气,但又被她强行压制着,显得更加可怕。“你说我,可以。我以前是混账,我认。但你敢再含沙射影,侮辱我母妃一个字——”
她猛地抬手,却不是打人,而是用食指,几乎要点到柳婉仪的鼻尖上,一字一顿道:
“我、就、算、拼着被父皇责罚,被天下人唾骂,也要撕烂你的嘴,拆了你的长春宫!”
说完,她根本不等柳婉仪或任何人反应,猛地转身,对着上首的来东尘和太后干脆利落地行了一礼:
“父皇,皇祖母,儿臣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然后,不等回应,直接拉着还没回过神的小蓉,在阿影无声的护卫下,挺直脊背,大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柳婉仪气得浑身血液倒流,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维持住脸上摇摇欲坠的笑容。她看着明月离去的背影,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小贱人,竟敢拿死人作筏子!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护着那短命鬼的名声到几时!】
她转向皇帝和太后,瞬间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声音却带着“委屈”的坚强:“陛下,太后娘娘恕罪。是臣妾失言了……只是想起皓月妹妹当年……也是这般维护身边人,一时感触,才让九公主误会了。”
三言两语,不仅把自己摘出来,还暗指明月和她死去的娘一样“没规矩”
而皇帝/太后只是随便一句应付了柳婉仪,但主要两人都觉得明月“忤逆”、“放肆”,但内心深处未必不会有一丝“这孩子倒是有点血性,像她娘”的复杂评价
这比一个一味隐忍或者只会撒泼的公主,更有“价值”
明月从柳婉仪那憋着一肚子气回来,直到吃到美食,胸腔里那口恶气才稍微顺下去点。御厨的手艺真不是盖的,精致又美味。她吃着早膳,脑子里却想到一件事:女主来萤
也不知道她吃了那药,好了没有?高烧退了吗?嗓子没事吧?皇家的早膳是真不赖啊
来明月思考着,化悲愤为食欲,吃得一本满足。女主来萤也不知道现在缓和点没?毕竟原主造的孽,她得想办法弥补
于是,她吃完后,便决定去探望女主,顺便带上了小蓉和阿影
——其实她打算自已去,但一想到古代那点破规矩麻烦得要死,动不动就跪一地人通报什么的,还是带上人方便点
有个丫鬟跟着似乎更符合“公主”的人设,而阿影……则是她潜意识里觉得的安全保障,也不用猜,男主皓魄跟女主来萤肯定不欢迎她。但是,来明月的目的就是缓和她跟这两人的关系
幸亏前边她放走了男主还偷偷给女主送了药,那两人对她的到来反应倒也没那么激烈,只是充满了警惕。进去之前,来明月让阿影跟小蓉在外边等着
小蓉紧张地绞着手指,小声对身旁如同冰山般的阿影说:“阿影大人……公主她独自进去,不会有事吧?那位皓魄公子看起来好凶……”
阿影沉默着,蒙着眼布的脸微微转向寝殿门口,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没听见。但他周身的气息却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分,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应对里面的任何异动
而小蓉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会因为早起要死要活、对食物充满热情的公主,和传闻中那个恶魔联系起来。阿影沉默地立在墙边阴影下,蒙着眼布的脸看不出情绪,过了许久,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他的心,也因公主近日种种匪夷所思的行为,而泛起更深的波澜
……
殿内,男主皓魄像一尊门神一样挡在床前
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
“你来干什么?出去!”
躺在床上的女主来萤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她拉了拉皓魄的衣袖,声音还有些沙哑,却直接开口问道:
“妹妹今日前来,有何事?”语气平静,却带着疏离
来明月也不拐弯抹角,因为她向来很少撒谎,更懒得搞那些虚头巴脑的高情商话术,直接打直球:
“道歉。妹妹之前做了非常过分的事,特别是针对姐姐你。那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借口。我知道道歉弥补不了什么,也不指望你们立刻相信或原谅。只是我觉得,我必须来这一趟,亲口说出来。”
她也没空手来,让小蓉带了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和温补的吃食
为了证实东西没毒,来明月随手拿起一片人参
据说是极苦但清火的药材,当着男女主的面就塞进了嘴里嚼
下一秒,她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整张脸都扭曲了,舌头恨不得直接吐出来:
“yue……没有毒……就是……太苦了!!!”
那表情,活像生啃了一大口苦瓜,毫无形象可言
皓魄:“……”
来萤:“……”
这反应……也太真实了,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尤其是那种纯粹被苦到的嫌弃表情,和他们认知里那个阴险恶毒的九公主截然不同
来明月灌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看着来萤苍白的脸和虚弱的模样
想起书里她因高烧失声的结局,心里那点因为穿越而带来的怨气忽然就散了
只剩下真心实意的愧疚和同情
好不容易把那阵苦味压下去,眼睛都憋出水光
她看着来萤,语气真诚又带着点现代人的直白:
“那姐姐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最重要。说实话,看到你这样,我只心疼姐姐~“
“至于别的……你们防着我是应该的。东西放这儿了,用不用随你们。这些东西若姐姐不放心,扔了便是,我改日再送些别的来。我走了。”
说完,她也不多留,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皓魄和来萤面面相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无比
这句“我只心疼姐姐”说得自然无比
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仿佛只是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
来萤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这个九妹妹,好像真的……
和以前那个只会嚣张跋扈、眼神浑浊的蠢货不一样了
……………………
回到长春宫,她脸上的柔弱瞬间被阴狠取代
柳婉仪又得知九公主竟然真的油盐不进,把她送去的三个男宠退了两个。脸色难免有点震惊,但很快平息,转而浮现一丝玩味
她懒散地躺在美人榻上,身上的宫装还有些凌乱,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半死不活的六公主呢?”
对于来明月的事,她现在暂时不打算放在心上。佚狐连忙躬身回答:
“回娘娘,六公主……她跟那个叫皓魄的侍卫,待在一块的时候似乎挺多。”
“……”额头隐隐约约地爆出青筋,“哦?”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她语气带着鄙夷,“那男的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暗卫罢了,就跟那个贱人(曲皓月)女儿身边的那个一样!”
佚狐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附和道:“鄙人觉得,六公主年纪也不小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有损皇家清誉……”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而柳婉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但眼神明显更冷了几分
她跟佚狐谈论完这件事之后,话题又转回到九公主身上,目光如同毒蛇般,缓缓滑过眼前剩下的两个男宠
筱清一直低着头,尽量减少存在感,心不在焉。柳婉仪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筱清。”
筱清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抬起头,尽力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让对方觉得他温顺:“娘娘。”
柳婉仪欣赏着筱清苍白的脸,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筱清,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晚,爬上九公主的床。”
筱清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挣扎。
“否则……”柳婉仪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否则,你那位张老太医,明日就会因为‘误用虎狼之药,致使宫中贵人小产’而获罪。这瓶‘证据’,会从他药箱里搜出来。”
她不仅要杀太医,还要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筱清浑身剧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绝望地闭上眼,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
“……奴才……遵命。”
柳婉仪满意地笑了,随即又看向年纪尚小、容貌精致却一脸懵懂的华青,只觉得有些可惜。她对这种青涩的小果子没什么兴趣,出于一种施舍般的“怜爱”,又或者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便随意挥挥手,便故作仁慈地道:“华青年纪小,就别掺和这些了。本宫瞧着可怜见的,就住到本宫偏殿附近吧,随时……待命。”
说是怜爱,实则是更方便控制,华青似乎没完全听懂,但察觉到气氛不对,怯生生地应了声:“哦……”
好了,后事安排完。她像是打发垃圾一样挥挥手,支走了筱清和华青
但是,就在佚狐也准备跟着退下时,她却又懒洋洋地叫住了他:“佚狐~你留下。”
佚狐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刚才为了表现,话说得太多,差点忘了面前这个比九公主更混账!
他刚转过身,脸上那谄媚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
“啪!”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直接把他打懵了,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
清脆狠戾的耳光甩在了佚狐脸上!
“本宫让你说话了吗?轮得到你来教本宫做事?”柳婉仪早站起身,手死死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她看着他那张因疼痛和惊惧而更添几分脆弱媚意的脸,眼中闪过暴戾而兴奋的光,却忽然又笑了,指尖抚摸过那红痕,语气变得诡异而亲昵:
“疼吗?本宫就喜欢你这张脸……带着点伤,更漂亮了。”
笑容里带着一种隐藏的、扭曲的暴力和掌控欲,强行将佚狐拉近,在他耳边低语,气息冰冷:
“今晚,你来伺候本宫。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真正的‘勾引’。”
佚狐表面只能挤出一脸谄媚讨好的笑,顺从地应着:“是……娘娘……”
这辈子,算是有了抹不去的阴影。紧接着,便是近乎施虐般的“强制爱”。佚狐表面只能强忍着疼痛和屈辱,挤出一脸谄媚讨好地迎合着她,内心却已咬牙切齿地将这份怨恨深深记住
没多久。柳婉仪懒散的躺在美人榻那,佚狐则是默默地咬牙切齿的穿着衣服——敢怒不敢言
“佚狐,”她冷声吩咐,“去,把‘九公主晨礼咆哮,辱及庶母’的消息散出去,尤其要让御史台那几个老古板知道。”
她不仅要毁明月名声,还要借言官的刀来杀人。“另外,”她眯起眼,“去查查曲皓月生前的事,尤其是她死前接触过什么人。本宫就不信,她一点污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