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电话接通时，御庭渊的指尖下意识收紧。听筒里传来同事略显凝重的声音：
同事“御队，DNA比对结果出来了——窗台上的头发，还有打火机上的残留DNA，都跟顾瑾匹配。”
御庭渊“知道了。”
御庭渊挂了电话，抬头看向沙发。顾瑾不知何时停下了转笔的动作，正望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没了之前的轻佻。
御庭渊“结果出来了。”
御庭渊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
御庭渊“你的DNA，出现在苏晓晓的公寓里。”
顾瑾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御庭渊“还有，法医那边确认了，苏晓晓的死因是钝器击打头部，凶器初步认定是她门口那根高尔夫球杆。”
御庭渊拿起桌上的证物照片，扔到顾瑾面前，
御庭渊“球杆上只有两个人的指纹——你，和她。”
照片上，那根银灰色的球杆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顾瑾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指尖微微蜷缩，喉结滚了滚，却依旧没开口。
御庭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御庭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御庭渊“球杆上有你的指纹，现场有你的DNA，你说你没去过公寓？谁信？”
顾瑾“我没去。”
顾瑾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却异常坚定。
顾瑾“那球杆是我以前送她的，指纹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DNA……我不知道。”
御庭渊“不知道？”
御庭渊冷笑一声，
御庭渊“案发当天公寓的监控被人故意毁坏，时间点卡得正好，不是你做的，是谁？”
顾瑾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御庭渊看不懂的隐忍:
顾瑾“御庭渊，我说了，不是我。”
御庭渊“够了。”
御庭渊打断他，从腰间掏出手铐，
御庭渊“证据确凿，你不承认也没用。顾瑾，我现在正式依法拘留你。”
金属碰撞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顾瑾没有反抗，任由冰冷的手铐锁住手腕，只是在被御庭渊拽起来时，忽然低声说：
顾瑾“你就这么信那些证据？”
御庭渊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
御庭渊“我只信证据。”
走出办公室时，所有队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顾瑾被御庭渊押着，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在路过办公桌时，朝御庭渊的方向偏了偏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顾瑾“御庭渊，别后悔。”
御庭渊攥紧了手铐的链条，没说话。
将顾瑾关进拘留室的那一刻，他靠在冰冷的铁门上，看着里面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证据链完整，动机充足，嫌疑人死不承认……这本该是最清晰不过的案子，可他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像宾馆那瓶突兀的消毒水，像顾瑾眼底那抹不肯熄灭的坚定，像这一切太过“巧合”的证据——仿佛有人刻意把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顾瑾。
御庭渊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压下这荒唐的念头。他是警察，只看证据。
可拘留室里，顾瑾转过身，望着紧闭的铁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笑。
想把他钉死在这里？没那么容易。
审讯室外，支队成员们看着平日不苟言笑的队长又是挠头，又是揉眉，没人敢进去审问——都看得出来，这个案子对御庭渊有些特别，或者说……特别的是顾瑾。
半晌过后，御庭渊突然抬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毅然决然的走进审讯室。
———
御庭渊“顾瑾，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审讯室的灯光砸在御庭渊脸上，他把尸检报告推过去，指腹重重敲在“颅骨钝器损伤”几个字上，
御庭渊“苏晓晓死在你名下的公寓里，凶器是你放在玄关的高尔夫球杆，上面只有你和她的指纹——你说你上周根本没去过？”
顾瑾靠着椅背，指尖转着钢笔，轻笑一声，
顾瑾“我认为意大利面拌二十四号混泥土口感更佳。”
御庭渊死死瞪着他，笔尖在“案发当晚行踪”那栏停着：
御庭渊“最后问你一次，案发当晚七点到十点，你到底在哪里？苏晓晓公寓的DNA和指纹，你怎么解释？”
顾瑾靠着椅背，手腕上的手铐蹭着金属椅腿，发出单调的声响。他抬眼看向御庭渊，眼底没了刚才的戏谑：
顾瑾“我说了，没去过。”
御庭渊“没去过？”
御庭渊提高了音量，
御庭渊“那你的DNA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球杆上的指纹又怎么说？”
顾瑾“不知道。”
顾瑾的语气很淡，
顾瑾“也许是有人想栽赃我。”
御庭渊“栽赃？”
御庭渊冷笑，
御庭渊“谁会花这么大功夫栽赃你？苏晓晓父母说了，你跟她分手是因为她手里有你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你怕她揭发，才痛下杀手——这动机不够吗？”
顾瑾“偷税漏税？”
顾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嗤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顾瑾“他们倒是敢编。”
这时，副队长张峻华敲了敲门:
张峻华“御队，顾先生的助理送来份文件，说是给你的。”
御庭渊接过文件，顾瑾才缓缓开口:
顾瑾“我上个月刚给她转了八十万，备注是‘启动资金’——她跟我说想开花店，我帮她租的店面合同都在这。”
他的语气又嘲讽又无奈:
顾瑾“御队长，你觉得我是差那点钱的人吗？”
他往前倾了倾身，手铐链被扯得绷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顾瑾“御庭渊，你与其在这儿逼问我，不如去查查那对‘伤心欲绝’的父母。”
他顿了顿，
顾瑾“说不准，还能收获一沓长途汽车票呢。”
御庭渊皱眉：
御庭渊“你什么意思？”
顾瑾“意思就是，”
顾瑾的目光锐利如刀，
顾瑾“苏建国和苏雅婷，早在案发前三天就来了市里，在苏晓晓公寓附近的‘如家宾馆’开了房，用的假名字——男的叫‘李军’，女的叫‘张燕’。案发第二天一早就退房回了老家，转头又哭哭啼啼地跑来警局‘提供线索’，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御庭渊的心猛地一跳：
御庭渊“你怎么知道？”
顾瑾“我要想查点东西，还不至于太难。”
顾瑾靠回椅背，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顾瑾“去调监控，查登记记录，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御庭渊盯着他看了几秒，顾瑾的眼神坦然而冰冷，不像是说谎。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对讲机：
御庭渊“柔柔，去查一下如家宾馆最近一周的入住记录，重点查用‘李军’和‘张燕’登记的客人，顺便把对应时间段的监控调回来。”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审讯室一片死寂。御庭渊看着顾瑾，对方闭着眼，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却依旧紧绷着下颌线。
一个小时后，宁雨柔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登记记录和监控截图：
宁雨柔“御队，查到了！顾瑾说的是真的！苏晓晓父母确实在案发前三天入住，用的就是假名字，监控里能看清是他们本人，而且……他们退房时间正好是案发后第二天早上七点。”
御庭渊捏着那张监控截图，指尖微微发颤。截图里，苏父苏母戴着口罩和帽子，行色匆匆地走出宾馆，和在警局里哭天抢地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抬头看向顾瑾，对方刚好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顾瑾“现在，还觉得我是凶手吗，御警官？”
御庭渊没说话，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苏父苏母为什么要撒谎？他们提前来市里做了什么？案发后又为什么急于离开？
这案子，显然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被他死死钉在嫌疑人位置上的顾瑾……或许，真的被冤枉了。
御庭渊“继续审。”
御庭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动，重新看向顾瑾，
御庭渊“就算他们有问题，你的嫌疑也没洗清。说清楚，你的DNA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顾瑾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别的什么：
顾瑾“御庭渊，你就不能……稍微信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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