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包厢里的气氛愈发热络。几位市局领导轮流举杯，话里话外都是对御庭渊和顾瑾的夸赞。
顾清“小渊这案子办得漂亮，上次那个连环盗窃案，三天就破了，后生可畏啊！”
李局“小瑾也厉害，年纪轻轻把家族生意做得这么大，还不忘关注咱们公安系统的事，难得难得。”
御庭渊端着酒杯，脸上维持着礼貌的浅笑，耳尖却因为旁边人的小动作微微发烫——顾瑾不知什么时候把椅子又往他这边挪了挪，桌布下的膝盖时不时蹭过他的腿，像只故意逗弄猎物的猫。更过分的是，服务员刚端上道松鼠鳜鱼，顾瑾先用公筷夹了块最嫩的鱼腹，状似自然地放进御庭渊碗里，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邻座的李局听见：
顾瑾“御警官刚才急着赶路，肯定没吃晚饭，尝尝这个，这家店的招牌。”
御庭渊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确实爱吃这口，但顾瑾怎么知道？抬眼对上对方含笑的目光，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我在观察你”，气得他差点把鱼肉戳烂。
正僵着，主位上的顾局长放下酒杯，看向御庭渊，语气温和：
顾清“庭渊最近在忙什么案子？听李局说，你手上有个案子挺棘手？”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御庭渊心里一动。他瞥了眼顾瑾，对方正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着手，仿佛事不关己。机会来了——只要他现在提起苏晓晓，提起顾瑾是死者前男友，在场都是公安系统的人，顾瑾再镇定，也该慌一下。
但话到嘴边，御庭渊又咽了回去。公私场合得分清，在这种饭局上把案子摆出来，太不专业。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语气平淡却带了点刺：
御庭渊“没什么，就是个普通的凶杀案。倒是顾先生，”
他抬眼看向顾瑾，似笑非笑，
御庭渊“听说您认识死者，还挺熟？”
顾瑾挑了挑眉，没接话，反而给御庭渊续了杯茶：
顾瑾“御警官查案辛苦了，多喝点水。”
那姿态坦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气得御庭渊牙痒痒。
接下来的时间，顾瑾的调情变本加厉。要么趁碰杯时故意捏捏他的手指，要么凑过来“请教”问题时，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说些“御警官平时查案这么严肃，私下里也这样吗”之类的浑话。
御庭渊终于忍无可忍。趁着众人举杯敬酒的空档，他侧过身，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
御庭渊“顾瑾，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午耍我玩很有意思？那是命案，一条人命没了，你当儿戏？”
他眼神冷得像冰，
御庭渊“我警告你，你现在是重要嫌疑人，最好老实点。”
顾瑾刚跟人碰完杯，闻言慢悠悠地转着酒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弧形。他凑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蛊惑的磁性：
顾瑾“嫌疑人？”
他轻笑一声，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御庭渊的手背，
顾瑾“那御警官打算怎么审我？是现在给我当场把我毙了，还是一会把我带回家‘好好审问’？”
那轻佻的语气彻底点燃了御庭渊的火气，他刚要发作，顾瑾却已经直起身，端起酒杯朝李局的方向示意，脸上又是那副无可挑剔的微笑，仿佛刚才的挑衅从未发生过。
御庭渊看着他从容不迫的侧脸，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来。这个顾瑾，简直是块滚刀肉，油盐不进，还偏偏把他的底线当成了玩笑。
终于，在御庭渊被折磨的快精神奔溃的时候，这场闹局结束了。
夜风带着酒气扑面而来，众人刚走出饭店大门，李局眼尖，指着停车场的方向“咦”了一声：
李局“你们俩的车怎么回事？顾瑾那宾利后杠掉了块漆，庭渊你这车头也凹了块——刚蹭的？”
御庭渊还没来得及开口，顾瑾已经笑着上前一步，揽住李局的肩膀：
顾瑾“李叔您眼神真好，刚才在路口跟御警官‘不打不相识’，轻轻碰了下，不碍事。”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件趣事，眼神却飘向御庭渊，带着点得逞的笑意，
顾瑾“主要是我赶时间想早点来赴宴，没注意看路。”
这话把责任揽了一半，又暗戳戳提了句“赶时间”，倒显得御庭渊刚才的急吼吼像是小题大做。御庭渊咬了咬牙，没接话。
李局“嗨，小剐小蹭难免的。”
李局摆摆手，刚要转身跟顾局长道别，顾瑾忽然“哎呀”一声，摸了摸口袋，
顾瑾“糟了，我司机刚才接了个急电先走了，这宾利蹭了漆，我开着也不方便……”
他话锋一转，看向御庭渊，笑得坦荡，
顾瑾“御警官，不介意捎我一段吧？正好顺路，我家就在你住的小区附近。”
这话一出，旁边几位领导立刻跟着打趣：
领导1“就是啊庭渊，捎小瑾一程，正好路上聊聊案子，增进感情嘛。”“
领导2“年轻人多走动，以后工作好配合。”
御庭渊被架在中间，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顾瑾那眼神明晃晃写着“看你敢不敢拒”，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个僵硬的笑：
御庭渊“……上车吧。”
坐进副驾时，顾瑾很自然地松了松领带，雪松味混着酒气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开来。御庭渊发动车子，刻意把音乐开得很大声，不想跟他说话。
顾瑾“你住锦绣华城？”
顾瑾忽然开口，视线扫过导航，
顾瑾“巧了，我在那边有套公寓，最近刚装修好，还没来得及住。”
他侧过身，膝盖抵着中控，
顾瑾“今晚太晚了，我那公寓没收拾，要不……去你家借住一晚？反正你一个人住，多个人也热闹。”
御庭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果然来了。他压下火气，语气平淡：
御庭渊“不方便，我家地方小。再说，顾先生这种身份，住我那破地方，不怕委屈？”
他话里带刺，眼睛却盯着后视镜，观察顾瑾的反应，
御庭渊“说起来，苏晓晓也住那附近吧？你以前常去找她？”
顾瑾像是没听出他的试探，指尖敲着膝盖，慢悠悠地说：
顾瑾“去过几次。她那人……挺安静的。”
他顿了顿，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御庭渊的颈肩，
顾瑾“不过没你住的地方好，至少……能看见你。”
这突如其来的调情让御庭渊打了个激灵，差点跑偏车道。他猛踩了脚刹车，车子顿了一下，顾瑾顺势往前倾，手撑在他身侧的车门上，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
御庭渊“顾瑾！”
御庭渊低喝一声，耳根泛红，
御庭渊“你正经点！”
顾瑾“我很正经啊，”
顾瑾笑眼弯弯，手指却趁机捏了捏他的耳垂，触感温热柔软，
顾瑾“就想跟御警官多待一会儿，毕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还得算‘案友’呢。”
御庭渊被他这一下捏得心头火起，偏头想躲开，却撞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面没了饭局上的玩世不恭，反而藏着点认真的探究，看得他心头一跳。
顾瑾“别想套我话。”
顾瑾忽然收回手，靠回座椅，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慵懒，
顾瑾“案子的事，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过……”
他舔了舔唇角，
顾瑾“刚才捏你耳垂，手感不错。”
御庭渊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干脆闭上嘴，一路把车开到顾瑾住的别墅区门口，“砰”地一声停在路边：
御庭渊“到了，下车。”
顾瑾却没动，慢条斯理地解了安全带：
顾瑾“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御庭渊“滚。”
御庭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顾瑾低笑出声，推开车门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瑾“御警官，晚安。明天……说不定还能‘偶遇’。”
车窗外，顾瑾的身影消失在雕花铁门后。御庭渊趴在方向盘上，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胸口起伏——这个顾瑾，简直是他命中的劫。他掏出手机，翻出苏晓晓案的资料，指尖在“顾瑾”的名字上重重戳了两下，眼神冷了下来。
不管他耍什么花样，这案子，他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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