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后，初冬微寒的周末
地点：距离县城两小时车程的临海悬崖
【引子：意外的邀约
期中考试结束的午后，璃雪在图书馆角落发现一张夹在天蓝色笔记本里的车票。
「明日7:30 县城汽车站→白砂岬 往返」
背面是段沐风工整的字迹：
「听说你看过《海上钢琴师》后，从没见过真正的大海。——M.F.」
她的指尖在票面上蜷缩又舒展，像搁浅的贝类触碰浪花。母亲昨夜醉酒后的咒骂还在耳畔，但车票边缘折射的阳光，烫穿了所有阴霾巴士上的光与影
晨雾中的长途巴士像移动的温室。璃雪紧贴车窗，看自己的呼气在玻璃上凝成转瞬即逝的云。
"冷吗？"段沐风递来温热的罐装奶茶，指尖不经意相触时，她发现他手背上有道新结痂的划痕——小提琴弦的伤口。
"乐团比赛曲目太难了？"她鼓起勇气问。
他转动奶茶罐，铝罐上的水珠滚落："是肖邦的《离别曲》...本来想比赛完再请你听的。"突然指向窗外，"看！"
地平线上，一抹钴蓝撕裂了灰白的天际线。
白砂岬的悬崖像被巨人劈开的琴箱。咸涩的海风掀起璃雪的校服下摆，她下意识按住乱飞的头发，却听见快门声——段沐风举着老式胶片相机，镜头后的眼睛盛满笑意。
"这样..."他走近，轻轻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就看不清脸了。"
潮声轰鸣中，他的体温隔着衣袖传来。璃雪突然发现悬崖边缘有丛野冬青，红果实像凝固的血珠。
"像不像你诗里写的？"段沐风蹲下来轻触那些果实，"'荒原上不肯熄灭的火星'。"
海浪在下方碎成雪白的沫。她偷偷看他被海风吹乱的发梢，想起抽屉里那张奶茶店的卡片。此刻他们站在大陆尽头，身后是淤泥般沉重的现实，面前是虚妄的自由。
"段沐风。"她第一次完整叫出这个名字，"如果1900下船..."
"他会发现陆地也是艘更大的船。"他捡起一块被潮水磨圆的玻璃，"就像这片海，其实带走了无数人没说出口的话。"
璃雪突然弯腰，在退潮的沙滩上写下「M.F.」。浪花扑上来时，字母化作泡沫消散。
"你看。"她指着空荡荡的沙面，"这就是我的答案。"
段沐风凝视她良久，突然按下快门。
返程的巴士穿过暮色。璃雪靠着车窗假寐，听见段沐风在笔记本上写字的沙沙声。
"给。"下车前他塞来一张宝丽来相纸。
渐渐显影的画面里：悬崖边缘的少女背影，冬青果实的红，以及沙滩上正在被潮水吞噬的「M.F.」字母。背面写着：
［退潮时留下的不是遗憾——是星星的种子。］
她抬头想说什么，却看见苏媛在校门口阴沉的脸。段沐风被同学叫走的瞬间，璃雪把相片藏进装抗抑郁药的旧药盒——那里还躺着奶茶店的卡片，和半片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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