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新生报到那天，于姚姚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站在A大中文系宿舍楼前，第一次体会到“距离产生美”的真谛。
她和江凌霄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学校却隔了将近二十公里。刚才江凌霄帮她把行李搬上三楼，额角全是汗，临走时还在反复叮嘱：“记得每天晚上给我发消息，周末我过来找你。”
于姚姚挥挥手：“知道啦，你快回去吧，不然你们学校报到该迟到了。”
江凌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背影看得于姚姚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幸好还有何莉娜。学霸果然是学霸，不仅考进了本市最好的理工大学，还选了最硬核的自动化专业，宿舍就在于姚姚隔壁栋。晚上于姚姚收到江凌霄发来的“已到宿舍”消息时，何莉娜正拿着一本《高等数学》串门。
“想他了？”何莉娜头也没抬。
于姚姚脸一红：“才没有！”
“那你对着手机傻笑什么？”
“……”于姚姚把手机藏起来，“说正事，你晚上吃什么？”
“食堂，三楼的自选菜，据说还不错。”
A大的食堂确实名不虚传。于姚姚第一次跟着何莉娜去吃饭时，被窗口里琳琅满目的菜品惊得眼睛都直了。红烧排骨、糖醋里脊、松鼠鳜鱼……还有她最爱的草莓糖葫芦，居然在甜品区也能买到。
她端着餐盘找到位置坐下，刚咬了一口排骨，手机就响了，是江凌霄打来的。
“在干嘛？”少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跑完步的微喘。
“吃饭呢！我们食堂的排骨超好吃！”于姚姚含糊不清地说。
“是吗？”江凌霄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们食堂今天只有青菜炒肉，寡淡得很。”
“那太惨了，”于姚姚故意逗他，“早知道我给你拍张照片了。”
“不用，”江凌霄说，“周末我过去，你带我去吃。”
“好啊！”于姚姚立刻答应，心里的那点失落瞬间被期待取代。
周末江凌霄果然坐地铁来了。于姚姚去校门口接他，看到穿着白T恤的少年站在梧桐树下，背着双肩包，笑容干净得像被阳光洗过，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半拍。
“喏，给你带的。”江凌霄从包里掏出一袋薯片，是于姚姚爱吃的黄瓜味。
“谢谢！”于姚姚接过来，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走，我带你去吃食堂三楼的糖醋里脊！”
江凌霄被她拉着往前走，嘴角一直弯着：“慢点，别跑。”
食堂里人很多，于姚姚熟门熟路地排队、打菜，还不忘给江凌霄科普：“这个茄子超下饭，那个豆腐是嫩豆腐做的，还有这个汤，里面有玉米和胡萝卜，甜滋滋的……”
江凌霄安静地听着，手里拿着餐盘，眼神一直落在她叽叽喳喳的侧脸上。
找位置坐下后，于姚姚把自己餐盘里的糖醋里脊夹了一半给他：“尝尝，比外面饭店做的还好吃。”
江凌霄咬了一口，确实酸甜适中，外酥里嫩。但更让他觉得满足的，是对面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和分享食物时的雀跃。
“好吃吧？”于姚姚期待地看着他。
“嗯，”江凌霄点头，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给她，“这个给你，补充能量。”
坐在邻桌的何莉娜目睹了全程，默默翻了个白眼，把耳机音量调大了些。
那天下午，他们在校园里逛了很久。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于姚姚叽叽喳喳地讲着这一周的趣事——她加入了文学社，社长是个戴眼镜的学长，说话文绉绉的；她宿舍的室友来自不同的省份，每天晚上都在分享家乡的零食；她上的《现代汉语》课，老师讲课像说相声，全班都爱听。
江凌霄听得认真，偶尔插一两句：“你们社长是不是总穿白衬衫？上次我好像在地铁上见过。”“你们室友分享的牛肉干，下次让她们多带点。”“相声老师的课录视频了吗？我想看看。”
没有刻意找话题，也没有尴尬的沉默，就像他们高中时无数个放学后的傍晚，自然得仿佛从未分开过。
傍晚江凌霄要回去时，于姚姚送他到地铁站。
“下周末还来吗？”她问，有点舍不得。
“来，”江凌霄揉了揉她的头发，“带你去我们学校附近的那家烧烤店，味道超赞。”
“好！”于姚姚立刻笑起来。
地铁进站的提示音响起，江凌霄转身要走，又被于姚姚拉住了。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推他：“快走吧！”
江凌霄愣了一下，随即笑开，眼睛亮得惊人：“知道了。路上小心。”
地铁门缓缓关上，于姚姚看着江凌霄的身影在车窗后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往学校走。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心里却暖烘烘的。
原来距离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心里装着彼此，二十公里的距离，不过是地铁半小时的车程，是周末见面时的一个拥抱，是食堂里分食的那半盘糖醋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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