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姚姚琢磨了好几天，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口。

那天是周五，晚自习后，三人一起回家。何莉娜家在前面一个路口，先走了。剩下于姚姚和江凌霄，并肩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风吹过，带来桂花香。

于姚姚攥紧书包带，心跳得像打鼓。她偷偷看了眼江凌霄，他正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江凌霄，”她鼓起勇气开口，“我问你个事儿。”

“嗯？”

“你……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话一出口，于姚姚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凌霄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月光落在他眼睛里，亮得惊人。他沉默了几秒，反问：“你呢？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我……”于姚姚的脸瞬间红透，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江凌霄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于姚姚，你是不是有点笨？”

“我才不笨！”于姚姚反驳，心里却更慌了。

“那你看着我。”江凌霄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

于姚姚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得快要溢出来的情绪。

“我有喜欢的女生。”江凌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于姚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呼吸都屏住了。她想问是谁，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有点傻，”江凌霄继续说，嘴角带着笑意，“总爱睡懒觉，物理题总也做不会，吃油条喜欢蘸豆浆，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

这些细节，分明说的就是她自己！

于姚姚的眼睛慢慢睁大，眼眶有点发热。

“于姚姚，”江凌霄往前凑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那个女生，是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月光、晚风、桂花香，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于姚姚只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少年清晰而坚定的告白。

她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又有点委屈：“江凌霄，你……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江凌霄被她这反应逗笑了，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怕你不同意，连朋友都做不成。”

“笨蛋！”于姚姚抬手捶了他一下，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我也喜欢你啊！”

少年愣住了，随即，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他眼底炸开。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动作有点生涩，却很紧。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我也是。”

晚风吹过，带来远处的虫鸣。于姚姚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又温暖。

原来喜欢一个人，被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着，是这样美好的事情。

他们没有偶像剧里轰轰烈烈的拥吻，只是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江凌霄松开她时，脸颊也有点红，他挠了挠头：“那……我们现在是谈恋爱了？”

于姚姚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嗯！”

“那明天早上，我还叫你起床？”

“当然要！”

“那物理课还是我给你补？”

“必须的！”

“那……”江凌霄看着她，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周末可以约你去看电影吗？”

于姚姚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跑回了家：“看你表现！”

江凌霄站在原地，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傻笑着站了很久，直到楼道里的灯自动熄灭，才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于姚姚是自己醒的。她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发现江凌霄已经站在楼下等她了，手里照样拎着豆浆油条，阳光落在他身上，像往常一样耀眼。

于姚姚赶紧换好衣服冲下楼，跑到他面前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声音细细的：“早啊。”

“早。”江凌霄把早餐递给她，眼神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今天没赖床，进步很大。”

“那是！”于姚姚扬起下巴，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心里却甜得像泡在蜜罐里。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步子都比平时慢了些。没有牵手，也没有说太多话，但空气中流淌的暧昧气息，连路过的流浪猫都仿佛察觉到了，懒洋洋地冲他们“喵”了一声。

到了教室，何莉娜看到他们俩进来，镜片后的眼睛闪了闪，没等于姚姚开口，就先一步说：“恭喜啊。”

于姚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何莉娜指了指他们俩：“你俩脸上都写着‘我们谈恋爱了’，瞎子才看不出来。”

江凌霄笑了笑，把于姚姚的书包接过来放在座位上：“眼光不错。”

“……”何莉娜翻了个白眼，“别秀了，赶紧早读。”

于姚姚吐了吐舌头，坐下来打开课本，却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瞟江凌霄。他正低头看书，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看他看书的样子都会觉得心动。

他们的恋爱，和别人不太一样。没有轰轰烈烈的宣告，也没有偷偷摸摸的遮掩，就像把原本并行的两条线，轻轻拧在了一起，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

会一起早读，江凌霄帮于姚姚划重点，于姚姚帮江凌霄纠正英语发音；会一起午休，于姚姚趴在桌上睡觉，江凌霄帮她挡着窗外的阳光；会一起放学，江凌霄的书包里，偶尔会多一份给于姚姚的小零食——可能是一颗糖，一块巧克力，或者是她爱吃的草莓。

第一次牵手，是在期中考试后的周末。他们约好去图书馆自习，走出图书馆时，天突然下起了小雨。江凌霄把外套脱下来罩在两人头上，于姚姚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他顿了一下，反手就把她的手握住了。

少年的手掌宽大又温暖，带着点薄汗。于姚姚的心跳瞬间加速，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挣开。

“抓紧了，别淋雨。”江凌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嗯。”于姚姚低着头，脸颊发烫，任由他牵着往前走。雨水打湿了裤脚，有点凉，但手心传来的温度，却暖得能驱散所有寒意。

他们的恋爱，就像这样，藏在点点滴滴的细节里。没有狗血的误会，因为有话都会直说。

有一次，班里转来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生，主动找于姚姚问问题，问了好几次。江凌霄看到了，没吃醋，只是晚上放学时，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个新同学，物理很差吗？”

于姚姚没多想，点点头：“是啊，好多基础题都不会，我跟他说让他找你请教，他还不好意思呢。”

江凌霄“哦”了一声，又问：“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于姚姚这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看着他，眼睛弯成月牙：“你是不是吃醋啦？”

江凌霄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有。”

“就是有！”于姚姚凑过去，故意逗他，“他长得是挺帅的，不过嘛……”她拖长了调子，看到江凌霄的耳朵悄悄红了，才笑着说，“没你帅。”

江凌霄的耳朵更红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调皮。”

“本来就是嘛。”于姚姚得意地扬起脸，“在我心里，你最帅了。”

少年的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

何莉娜偶尔会吐槽他们：“你们俩能不能成熟点？天天腻在一起，不影响学习吗？”

于姚姚会挽住她的胳膊：“才不影响呢！我们是互相进步！你看，我物理上次考了七十多分呢！江凌霄的英语单词也背得差不多了！”

江凌霄则会把刚买的奶茶递给何莉娜：“谢啦，帮我们盯着点老师，别让她发现我们谈恋爱。”

何莉娜接过奶茶，叹了口气：“真是服了你们。”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会在老师查岗时，悄悄给他们递个眼色。

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试卷堆成了山，模拟考一次接着一次，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但因为有彼此在身边，再苦再累，也觉得有盼头。

于姚姚学累了，会趴在桌子上，看着江凌霄做题的侧脸发呆；江凌霄写烦了，会转头看看于姚姚，她总能找到点好玩的事情，比如给课本上的人物画胡子，逗得他忍俊不禁。

他们约定好，要考同一所城市的大学。于姚姚想去学中文系，江凌霄想报计算机系。两人拿着志愿指南，趴在桌子上研究，手指在地图上圈出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大学，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到时候，我们可以周末一起去逛街。”于姚姚说。

“嗯，还可以去看电影，去爬山。”江凌霄补充道。

“还要去吃遍那条小吃街！”

“好。”

夕阳透过窗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未来。

高考结束那天，铃声响起的瞬间，于姚姚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江凌霄，他也正好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有掩饰不住的轻松和喜悦。

走出考场，何莉娜已经在外面等他们了，手里拿着三支冰淇淋。

“考得怎么样？”何莉娜把冰淇淋递给他们。

“感觉还行！”于姚姚咬了一口草莓味的冰淇淋，笑得眉眼弯弯，“至少物理题都看懂了！”

江凌霄也点点头：“发挥正常。”

何莉娜推了推眼镜：“那就好，不出意外，我们应该能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

“太好了！”于姚姚欢呼起来，抱住了何莉娜，又转头看向江凌霄，眼睛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

那个夏天，蝉鸣依旧聒噪，阳光依旧炽热，但对于姚姚和江凌霄来说，却多了层不一样的意义。那是青春的句点，也是未来的起点。

他们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曾经挥洒过汗水的校园里，江凌霄牵起于姚姚的手，笑得温柔：“于姚姚，接下来的路，我们也一起走吧。”

于姚姚用力点头，回握住他的手，声音清脆又坚定：“好啊，江凌霄。”

夏夜晚风吹过，带着青春的气息，也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他们的故事，没有狗血，没有波澜，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和双向奔赴的温暖。就像两颗相互吸引的小太阳，永远在彼此的轨道上，散发着属于他们的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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