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从画室天窗斜斜照进来，给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暖金色。沈翊握着画笔的手停在半空，颜料在画布上晕开一小片柔和的黄，像极了此刻空气中流动的温度。
“痒。”他偏了偏头，躲开杜城凑得太近的呼吸，耳廓却悄悄红了。
杜城低笑一声，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转而牵起他拿画笔的那只。“我试试？”他指尖搭在沈翊手背上，带着他的力道在画布上落下一笔——线条有点歪，却稳稳地接在了沈翊画的弧线末端。
“看不出来，城队还有绘画天赋。”沈翊挑眉，语气里带着揶揄。
“跟沈老师学的。”杜城凑近看画，鼻尖几乎碰到画布，“这影子画的是我？肩这么宽？”
“难道是我？”沈翊收回手，转身去洗画笔，水流哗哗响，“那天在美术馆，你站得笔直，像棵树。”
杜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树”这个比喻很贴切。沈翊是那种看似柔软、实则坚韧的存在，像画像室窗外那棵梧桐树，默默扎根，却总能在风雨里给人依靠。
晚些时候，蒋峰打来电话，说队里煮了羊肉汤，问他们回不回局里喝。杜城看了眼沈翊，对方正把晾干的画收进画筒，闻言抬头：“去吧，好久没见大家了。”
警局食堂里热气腾腾，蒋峰端着一大碗羊肉汤过来，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沈老师，城队，你们俩今天……气氛不对啊。”
李晗在旁边捅了他一下：“吃你的吧！”
沈翊低头喝着汤，没说话。杜城却很自然地把自己碗里的羊杂夹给他，语气平常：“他不爱吃肥的。”
蒋峰“哦”了一声，突然恍然大悟般瞪大眼睛，被李晗一把按住脑袋按进碗里。
回去的路上，杜城开车，沈翊靠在副驾上看窗外的夜景。路灯的光晕在玻璃上流动，像他画过的无数幅速写。
“下周有个案子，去邻市。”杜城突然开口，“大概要三天。”
沈翊转过头：“危险吗？”
“小案子，摸排线索而已。”杜城笑了笑，“等我回来，带你去吃上次说的那家烤羊腿。”
沈翊“嗯”了声，没再多问。他知道杜城的工作性质，从不追问细节，只在每次分别时，把那句“注意安全”说得格外认真。
车停在画室楼下，杜城解开安全带，却没立刻下车。“沈翊，”他看着对方，“等我回来，我们……”
“我等你。”沈翊打断他，眼神清亮，“画还没画完呢。”他指的是那幅《睡莲》，也是指他们刚刚开始的故事。
杜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他倾身过去，轻轻碰了下沈翊的额头，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睡个好觉。”
沈翊看着他下车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还残留着杜城掌心的温度，和一句没说出口的“晚安”。
画室的灯亮到很晚。沈翊坐在画架前，在那幅未完成的画里，添了颗亮闪闪的星子，正好悬在两个交缠的影子上方。他想，不管杜城去多远的地方，总有束光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就像此刻窗外的月亮，永远跟着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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