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把那只银杏木猫爪放在钢琴上的第三天,琴房的窗台上多了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福尔马林,浸着片完整的银杏叶——是她昨天在图书馆后墙捡的,金黄得像被阳光揉碎了的样子。
“这是做什么?”江熠推门进来时,正看见林溪用镊子夹着棉签,小心翼翼擦拭叶片上的绒毛。
“标本呀,”她头也没抬,鼻尖沾了点灰,“生物课教的,说能保存一整年。”
江熠放下背包,凑过去看。玻璃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叶片的纹路清晰得像描过边,连叶柄处那点褐色的小斑点都看得一清二楚。“福尔马林味太冲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给你这个。”
信封里是本空白的标本册,封面烫着银线勾勒的银杏叶。江熠翻到中间一页,夹着片压得平整的银杏叶,边缘微微发卷,像被秋阳吻出了波浪边。“干制标本,不用闻药水味。”他指尖点了点叶片背面,“叶脉要顺着纹路压,不然会皱。”
林溪想起上周琴房里飘落的那片梧桐叶,被他夹在乐谱里的样子。她小心地取出自己罐子里的银杏叶,用吸水纸裹好放进标本册,和他那片并排躺着,像两只停在纸上的金色蝴蝶。
“学长怎么什么都会?”她摩挲着标本册的烫金纹路,纸页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以前帮我妈整理过植物标本,”江熠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个素描本,翻开的页面上画着琴房窗外的梧桐树,枝桠间藏着只蜷缩的小猫,爪子正搭在窗沿上,“顺便学了点画画。”
画里的小猫爪子圆圆的,和他给的银杏木猫爪几乎一模一样。林溪盯着那页画看了很久,忽然发现小猫的项圈上,系着条细细的红围巾。
练琴时,江熠教她弹《秋日私语》。她的指尖总在跨八度时磕到相邻的键,像只笨拙的小鹿总踩不准节拍。江熠便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一遍遍地划弧线:“想象手指在追一片落叶,要跟着风的弧度走。”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腕,暖意在接触的地方慢慢散开。林溪数着他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忽然觉得那串流动的音符里,藏着比蜂蜜水更甜的东西。
中途休息时,江熠去走廊接水,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纸袋子,里面是刚出炉的桂花糕。“楼下面包店新做的,”他把糕点盒推给她,“热乎的,配你的蜂蜜水正好。”
桂花糕上撒着细碎的糖霜,咬一口,温热的甜香混着桂花香在嘴里炸开。林溪吃得急,嘴角沾了点糖霜,江熠递纸巾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唇角,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收了回去。
“谢、谢谢学长。”林溪的脸颊比刚出炉的糕点还要烫。
“不客气。”江熠的声音有点飘,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夕阳西下时,林溪把那片干制银杏叶夹进标本册最前面,旁边写上日期。她收拾书包时,发现江熠的素描本忘在了琴凳上。最后一页画着个女孩的侧影,坐在钢琴前,指尖悬在琴键上,手边放着个浅灰色的保温杯,杯身上的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