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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还在花瓣上滚动,青杏就急匆匆地闯进了我的闺房。
"小姐,九王府派人送东西来了!"
我放下正在描画的眉黛,铜镜中映出自己微挑的眉梢。重生第三日,周景珩就这般按捺不住么?
"来的什么人?"
"是王府的管事嬷嬷,说听说小姐染了风寒,特送来些药材。"青杏眼睛亮晶晶的,"现在正在前厅候着呢。"
风寒?我心中暗笑。前世今生我都极少生病,这借口找得实在拙劣。不过...正合我意。
"请嬷嬷稍候,我即刻便去。"
挑了件藕荷色绣银线折枝梅的褙子,我刻意将发髻挽得松散些,显出几分病容。前世为了讨好周景轩,我学过如何用胭脂调出病态,没想今日倒用在周景珩的人面前。
前厅里,一位鬓发斑白的嬷嬷正襟危坐。见我进来,她起身行礼的动作突然僵住,手中茶盏"当啷"一声落在青砖地上。
"老奴失礼了!"她慌忙跪下,声音却带着奇怪的颤抖。
我伸手虚扶:"嬷嬷不必多礼。"就在她抬头的瞬间,我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震惊与...怀念?
"老奴姓徐,在九王府当差二十余年。"她稳住心神,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王爷听闻小姐不适,特命老奴送来长白山雪莲并些药材。"
我接过锦盒,指尖划过盒面上精致的云纹。打开一看,雪莲花蕊里竟藏着一小包冰片——这正是解迷药的上佳之品。
心跳突然加快。是巧合,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替我谢过王爷厚赐。"我故意咳嗽两声,"王爷身子可好些了?那日在花园里见他咳得厉害。"
徐嬷嬷目光微动:"王爷是老毛病了,御医说..."她突然噤声,眼神落在我眉间的朱砂痣上,"小姐这痣..."
"生来就有的。"我故作天真地抚了抚额间,"嬷嬷为何这样问?"
"没、没什么。"她慌乱低头,"只是想起位故人..."
正欲追问,门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声。姜云婉穿着杏红衫子款款而来,鬓边一支金步摇晃得人眼花。
"姐姐病着怎么不说一声?"她亲热地挽住我手臂,眼睛却盯着那锦盒,"这位是..."
徐嬷嬷见到姜云婉的瞬间,面色突然变得煞白,连退两步撞倒了案几上的花瓶。
"老奴该死!"她匆忙收拾碎片,我却看见她手指被划破也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姜云婉腰间挂着的那枚双鱼玉佩。
那是我生母的遗物,去年被姜云婉强讨了去。
"嬷嬷认识这玉佩?"我挡在姜云婉身前。
徐嬷嬷深吸一口气:"不...老奴告退。"她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相府。
姜云婉撇撇嘴:"九王府的下人怎么这般没规矩。"她伸手就要开那锦盒,"王爷送了什么好东西?"
我"啪"地合上盒盖:"妹妹今日擦的什么香?浓得呛人。"
她脸色一变。前世我就是闻了这掺了迷情的香,在太子春宴上丑态百出。如今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入谁的局。
"小姐,太子府送来请柬。"青杏匆匆跑来,递上一封烫金帖子。
姜云婉一把抢过,展开念道:"...值此春和景明,特邀相府千金明日赴东宫赏花..."她读到末尾,声音突然拔高,"特别邀请姜云瑶小姐?"
我接过请柬,在鼻端轻轻一嗅——果然有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闪过:被迷晕后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太子榻上,被迫定下的婚约,还有姜云婉躲在屏风后得意的笑...
"姐姐去吗?"姜云婉眨着无辜的大眼。
"自然。"我抚平请柬上的褶皱,"劳烦妹妹告诉母亲,我要准备明日赴宴的衣裳。"
待她走后,我立刻唤来青杏:"去库房取那套青瓷茶具来,再备些上等黄芪。"
"小姐要回礼?"
"正是。"我提笔在洒金笺上写下两行诗,"把这个放进茶具盒里。"
青杏凑过来念道:"'雪消门外千山绿,花发江边二月晴'...小姐这是何意?"
我笑而不答。这是欧阳修的《春日西湖寄谢法曹歌》,周景珩若真如前世所见那般了解我,就该明白我在告诉他:雪已消融,花将绽放——你的心意,我看到了。
至于那包冰片...我捻起一点在指尖揉开。明日东宫之宴,且看是谁入了谁的瓮。
刚用过午膳,父亲身边的刘管事就来请我去书房。推门进去,只见父亲面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继母赵氏正在为他捶肩,而姜云婉站在一旁,眼圈通红。
"瑶儿,你与九王爷是怎么回事?"父亲开门见山。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困惑:"女儿不明白父亲何意。"
"婉儿说看见你们在花园...举止亲密。"父亲皱眉,"九王爷虽是天潢贵胄,但他体弱多病,又不得圣宠,你..."
"父亲明鉴。"我跪下,声音哽咽,"那日女儿去花园折梅,偶遇王爷与父亲谈论编书之事。王爷咳嗽不止,女儿不过递了杯茶,何来亲密之说?"我转向姜云婉,"妹妹为何要污我清白?"
姜云婉没料到我反将一军,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担心姐姐..."
"老爷!"刘管事匆匆进来,"九王府又派人来了,说感谢大小姐赠的诗句,特回赠一本《西湖志》。"
父亲一愣:"什么诗句?"
我取出那张洒金笺:"女儿不过写了句咏春的诗答谢王爷赠药。"
父亲看过后,脸色稍霁:"起来吧。九王爷雅好诗词,你与他谈论些诗文也无妨,只是要注意分寸。"
"女儿谨记。"
离开书房,姜云婉追上来拽住我袖子:"姐姐好手段!那诗分明是..."
"是什么?"我笑吟吟地打断,"妹妹不如多操心明日赴宴的装扮。听说太子殿下最厌浓妆艳抹之人。"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甩袖而去。
回到闺房,九王府送来的《西湖志》已放在案头。翻开扉页,一行清峻小字映入眼帘:
"冰片可解玉楼春,慎之。"
玉楼春——这正是东宫迷香的名字。我猛地合上书,心跳如鼓。周景珩竟然知道太子要用迷香害我?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窗外暮色渐沉,我摩挲着书页,突然在最后一章发现一张夹着的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
"信徐嬷。"
脑海中闪过徐嬷嬷见到玉佩时的异常反应。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被刻意掩埋的秘密。
明日东宫宴,凶险万分。但这一次,我手中已多了几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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