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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盆裹挟着劲风呼啸而至!紧随其后的是那数道索命的幽蓝寒芒!浓雾被撕裂,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宫远徵笼罩!
“雕虫小技!” 宫远徵眼中戾气翻涌,不退反进!他宽大的袖袍猛地一拂,一股带着浓烈药草甜香的劲风席卷而出!
砰!
砸来的花盆被劲风扫中,瞬间炸裂!泥土和碎裂的瓷片四溅!而那几枚致命的菱形飞镖,在触及那股甜香劲风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的粘稠液体,速度骤减,轨迹也变得飘忽不定!
“给我下来!” 宫远徵厉喝一声,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闪电般抓向那灰衣人的面门!指尖幽蓝闪烁,显然淬了剧毒!
灰衣人似乎没料到宫远徵的毒功如此霸道,能瞬间化解她的暗器。面对这凌厉的一爪,她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后急仰!同时脚下猛地一蹬断崖边缘,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的蛇,贴着地面向后滑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宫远徵的毒爪!
嗤啦!
宫远徵的指尖划过灰衣人的肩头,带起一片破碎的布料和几缕血丝!
“啊!” 灰衣人发出一声痛呼,声音却带着一丝尖锐,不似之前的沙哑。她捂住受伤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怨毒,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狠狠砸在地上!
“不好!毒烟!” 宫远徵脸色一变,立刻屏住呼吸,飞身后退!
砰!
黑球炸开,一大股浓密的、带着刺鼻腥臭味的墨绿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迅速与峡谷中的浓雾混合,将方圆数丈的范围彻底笼罩!视线瞬间被剥夺,连感知都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远徵!” 宫尚角带着金繁和林晚堪堪赶到断崖边,正好看到毒烟爆开的一幕,脸色骤变!
“咳咳……” 浓烟中传来宫远徵剧烈的咳嗽声,显然还是吸入了一些毒烟。
“少爷!” 冷泉也带着几名侍卫赶到,见状立刻想冲进毒烟。
“别进来!烟里有毒!” 宫远徵的声音从浓烟中断断续续传来,带着压抑的痛苦。
宫尚角眼神凌厉如刀,玄色大氅无风自动,一股磅礴浩瀚的内力如同怒涛般席卷而出,狠狠撞向那浓密的毒烟区域!
轰!
如同狂风扫落叶!雄浑的内力将浓密的毒烟硬生生冲开一道缺口!露出了里面半跪在地、脸色发青、正迅速往嘴里塞解毒药的宫远徵!而那个灰衣人的身影,却借着毒烟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断崖边的浓雾深处!
“追!” 宫尚角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化作一道玄色闪电,朝着灰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金繁紧随其后!
“少爷!您怎么样?” 冷泉冲到宫远徵身边,焦急地问道。
“死不了!” 宫远徵吞下解毒药,脸色稍微好转,但眼中戾气更盛,他猛地站起身,指着灰衣人消失的方向,“她中了我的‘蚀骨散’!跑不远!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刚才那一爪,可不是白抓的!
“是!” 冷泉和侍卫们立刻朝着宫尚角追去的方向冲去。
林晚看着混乱的现场,碎裂的花盆,弥漫的毒烟,还有地上那几枚被宫远徵毒功影响后掉落在地的幽蓝飞镖……她的目光落在了断崖边那株被摔得只剩下几片残叶和根系的素心兰上。
她快步走过去,小心地避开毒烟残留的区域,蹲下身查看。花盆粉碎,泥土散落。她的手指在冰冷的泥土和碎裂的瓷片中翻找着。突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非土非石的小东西!
她拨开泥土,一枚小巧的、通体乌黑、造型古朴的金属令牌露了出来!令牌正面,赫然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图案!背面,是一个古篆的“魍”字!
无锋四魍的令牌?!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抬头,看向灰衣人消失的方向!雾姬夫人……她不是“无名”?她是无锋四魍之一?!
就在这时,断崖下方深不见底的浓雾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啊——!!!”
叫声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划破了峡谷的死寂!紧接着,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无数利齿啃噬骨头的“咔嚓”声!声音持续了短短几息,便戛然而止!
断崖边,一片死寂。只有浓雾无声地翻滚。
宫尚角、金繁、宫远徵、冷泉等人的身影从浓雾中快速掠回,停在断崖边,脸色都异常凝重。
“哥!下面……” 宫远徵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脸色难看。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宫尚角的声音低沉,“我追到崖边,只看到一道影子坠了下去……然后就是那声惨叫。”
金繁蹲在崖边,仔细查看边缘的痕迹:“这里有滑落的痕迹,还有……一点血迹。” 他捻起一点暗红色的泥土,“血迹很新。看来……她是毒发加上慌不择路,失足坠崖了。”
坠崖?尸骨无存?被崖底未知的恐怖存在啃噬?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便宜她了!” 宫远徵恨恨地一拳砸在旁边岩石上,岩石应声碎裂。没能亲手抓住仇人,让他极度不甘。
宫尚角眉头紧锁,看着那深不见底、翻滚着浓雾的深渊。雾姬夫人(或者说那个灰衣魍阶)就这么死了?虽然她中了宫远徵的蚀骨散,坠入这绝命深渊必死无疑,但……总觉得太过轻易。她临死前那声惨叫,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遇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哥!你看这个!” 林晚走上前,将手中那枚乌黑的、刻着鬼面和“魍”字的令牌递了过去。
“无锋魍阶令牌?!” 宫尚角瞳孔骤缩!宫远徵和金繁等人也是脸色剧变!
“在花盆碎片里找到的。” 林晚解释道。
“雾姬……是无锋四魍之一?” 宫远徵难以置信,“她潜伏在宫门这么多年?就为了当个侧室夫人?”
“或许……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当什么夫人。” 宫尚角接过令牌,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的眼神如同万载寒冰,“她的目标,是执刃之位!是掌控宫门!兰儿的死,执刃遇刺,少主重伤,子羽被下毒……这一切,恐怕都是她的手笔!好一个‘无名’!好一个‘魍’!”
虽然人死了,但令牌的出现,坐实了雾姬夫人(灰衣人)就是潜伏在宫门多年的无锋刺客,而且是地位极高的魍阶!困扰宫门多日的“无名”之谜,似乎随着她的坠崖而解开了。
“立刻封锁后山!派人下崖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宫尚角下令道,语气不容置疑。他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魍阶刺客会如此轻易地死于坠崖。
“是!” 金繁立刻安排人手。
宫远徵看着那枚令牌,又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深渊,眼中依旧充满了不甘和疑虑。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灰衣人的眼神……虽然冰冷无情,但似乎……和雾姬夫人平日里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微妙的不同?
林晚站在一旁,看着翻滚的浓雾,心中也充满了疑虑。令牌是真的,坠崖是真的,惨叫也是真的。但……她总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过“完美”地落幕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用一个魍阶刺客的命,掩盖了更深的东西?
无名……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回到羽宫,气氛肃杀。
宫子羽看着那枚从深渊边带回来的、刻着鬼面和“魍”字的乌黑令牌,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雾姬姨娘……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给他做点心的姨娘,竟然是潜伏多年的无锋魍阶刺客“无名”?是她害死了父亲,重伤了兄长,如今还要对自己下手?
这个事实,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比任何敌人的刀剑更让他痛彻心扉!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被身后的云为衫扶住。
“子羽……” 云为衫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为什么……为什么……” 宫子羽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茫然。
宫尚角看着弟弟痛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真相往往残酷。子羽,你是宫门执刃,必须学会面对。”
他转向众人,声音沉凝有力:“‘无名’身份已明,乃无锋四魍之一,伪装成雾姬夫人潜伏多年。如今虽坠入后山深渊,尸骨未寻,但其罪证确凿!传令下去,宫门上下解除一级戒备,但后山深渊继续封锁搜查!同时,全力追查‘兰夫人’余党及蓝星花粉案相关人等,务必肃清内患!”
“是!” 众人齐声应诺。
一场针对无锋魍阶刺客“无名”的围剿,似乎以宫门的胜利告终。笼罩在宫门上空多日的阴云仿佛散开了一些。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听雨轩的窗边,上官浅看着羽宫方向隐约的灯火,轻轻抚摸着窗棂上冰冷的木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魍阶……坠崖……” 她低声自语,如同叹息,“真是……可惜了。不过……戏,还没演完呢。”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投向了角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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