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牛奶的温度在影山济掌心跳动，像二十年前地下室里输液管的冰冷触感。他望着知佳递来的这杯饮料，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让他想起那些深夜惊醒时额角的冷汗，想起自己总在凌晨擦拭枪支的背影。
" Subject A..."合成女声突然卡顿，变成刺耳的电流杂音。影山济猛地踢开冒烟的电源箱，伸手去抓小女孩手腕。知佳的脚步声突然靠近，他转身想拦，却被塞进手里一杯草莓牛奶。
"喝一口吧。"她说，吸管弯成熟悉的弧度，"草莓味的。"
影山济愣住了。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地下室、消毒水、还有这杯牛奶。不同的是这次他握着枪，而不是输液管。
婴儿啼哭从更深处传来，一声比一声清亮，像是要把二十年的时光都撕裂开来。知佳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金属门内侧的电子锁开始运作，齿轮转动声在走廊里回荡。影山济屏住呼吸，脚步轻移靠近门边。他记得这种布局——左侧是控制台，右侧该有应急电源箱。二十年前他就是在这里按下紧急按钮，看着培养舱的玻璃罩缓缓升起。
"阿济..."知佳抓住他风衣下摆，"你之前说雪女士..."
话音未落，门完全敞开。强光打在两人身上，照亮影山济骤然收缩的瞳孔。房间中央的玻璃罩里，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正蜷缩在角落发抖。知佳的呼吸停滞了。那孩子抬起头的瞬间，她看见了自己七岁时的照片。
通风口喷出的麻醉剂味道突然加重，让影山济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二十年前手术室里的监护仪节奏完全一致。
"跑。"他转头对知佳说，却看见她正盯着玻璃罩里的小女孩。那个孩子怀里抱着相框，正是水果摊上看到的母亲照片。
倒计时变成00:14:59。地面缝隙渗出的暗红色液体正在扩散，像某种诡异的血色地图。影山济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二十年前手术室里的监护仪节奏完全一致。
" Subject A，您必须..."合成女声突然卡顿，变成刺耳的电流杂音。影山济抬脚踹向控制台，屏幕应声碎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影山济握紧枪把，目光锁定门口。脚步节奏和他一模一样，仿佛有人在刻意模仿他的步伐。
门缝里先伸进来的是黑洞洞的枪口，接着是戴着面具的人影。那人穿着和影山济相似的风衣，手套也是纯白色。枪口先是转向知佳，又慢慢抬起，对准了影山济。
" Subject A，代号0711的新猎物已经投放。祝您游戏愉快。"
影山济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在看清对方脸庞的一瞬间僵住了。面具下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苍白的皮肤，眉骨处细微的疤痕，连嘴角那道若有若无的冷笑都如出一辙。
"你们终于找到它了。"影山济放下枪，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天气。
面具人发出一声冷笑，枪口突然转向自己的太阳穴。
"不要！"知佳惊叫出声。但为时已晚，一声枪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面具人的头颅炸裂，血浆和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地面的血迹迅速蔓延，像活物般游走，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很快，一行血字显现出来："欢迎回家"。
" Subject A，您必须..."合成女声再次响起，却被突如其来的机械轰鸣打断。天花板上几根铁链垂落，将三人围困在铁笼中。
"第二阶段测试开始。"合成女声带着令人作呕的愉悦感，"祝您游戏愉快。"
知佳跌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抚过铁栏杆。她的目光落在影山济身上，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你到底是谁？"
影山济没有立即回答。他蹲下身，用手指蘸取地上的鲜血。粘稠的液体在指尖流动，带着尚未散去的温度。
"我曾以为自己只是个幸存者..."他喃喃道，抬头看向玻璃罩里的小女孩，"但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被复制的原体。"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的地下室，手腕上连接着输液管，耳边是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那时的他躺在培养舱里，就像现在玻璃罩中的女孩。
" Subject A..."合成女声继续播放着测试信息，却突然被打断。
一张纸从通风管道飘落，轻轻落在知佳膝头。她颤抖着手展开文件，标题赫然写着：《Project Aqua Vitae：主体替换计划》。纸张边缘沾着血迹，微微潮湿。翻到下一页，她的照片赫然出现在上面，标注着"实验品0711"。
影山济盯着面具人尸体，发现他手腕处也有相同的疤痕，位置和自己一模一样。他突然意识到，这不只是一个实验，而是精心策划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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