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色火焰吞噬意识的瞬间,影山济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失重感,像是被扔进了没有底的宇宙。
"抓紧!"
琴酒的声音穿透混沌传来。影山济下意识地伸手,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的金属——是琴酒从不离身的伯莱塔枪身。他死死抓住那点真实触感,任由意识在数据洪流中沉浮。
再次睁开眼时,周围是流动的蓝色光河。无数行代码在黑暗中奔腾,像被惊扰的沙丁鱼群。影山济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半透明的指尖能看见骨骼的轮廓,皮肤下流淌着幽绿的光,和条形码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们在普罗米修斯的数据库里。"琴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靠在一面由0和1组成的墙上,灰色眼眸在蓝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锐利。他正用匕首刮着手臂上不断再生的数据流,金属摩擦声在这片虚无空间里格外刺耳。
影山济尝试活动身体,发现自己可以像幽灵一样穿过那些代码墙。每次穿过,都会有细碎的记忆片段粘在他身上——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女人哼过的摇篮曲,还有蓝宝石戒指折射的光斑。
"别碰那些记忆。"琴酒突然低吼,匕首划破数据流的声音骤然尖锐,"它们会干扰认知系统。"
影山济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穿过一片漂浮的记忆碎片。那是个雨夜,年幼的他躲在通风管道里,透过格栅看见穿白大褂的人给母亲注射绿色药剂。女人后颈的蝴蝶胎记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和知佳的一模一样。
"这些不是我的记忆。"影山济猛地抽回手,指尖还粘着几帧模糊的画面,"是数据库自动生成的投影。"
琴酒冷哼一声,匕首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将一片飘来的记忆碎片斩成两半。碎片化作无数代码,像萤火虫般四散飞走。"管它是什么,找到核心就炸了这里。"他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绿色液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身体正在数据化。
影山济环顾四周。这片数据空间呈现出不规则的球体结构,越往中心走,代码密度越高,形成某种类似神经网络的脉络。远处悬浮着七个发光节点,幽绿的光在节点间流转,像某种生命体征监测图。
"那是七个条形码的对应终端。"影山济指向那些节点,注意到其中两个节点格外明亮——应该对应着他和琴酒的条形码信号。
琴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灰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找到它们,毁掉。"他向前迈步,黑色风衣在数据流中猎猎作响,拖曳出长长的光痕。
影山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琴酒的皮肤比平时更凉,数据流在他掌心下流动,带着微弱的电流感。"不能硬来。"影山济的声音异常冷静,"这是生物神经网络,强行破坏会导致系统崩溃,我们的意识会困死在这里。"
琴酒反手捏住他的小臂,力道之大让影山济的半透明皮肤泛起涟漪。"你有更好的办法?"他的呼吸带着数据流特有的冰冷气息,几乎贴着影山济的耳垂,"看着自己的数据一点点蒸发?"
影山济直视他的眼睛。在这片蓝色光海里,琴酒的瞳孔深处似乎也有数据流在涌动。"看到那些记忆碎片了吗?"他指向漂浮在周围的光点,"每个碎片都是数据库的漏洞,我们可以通过它们重组路径。"
琴酒的手指慢慢松开,但指尖仍停留在影山济的小臂内侧——那里有块淡青色的旧疤,是三年前替琴酒挡子弹时留下的。在数据空间里,疤痕呈现出与众不同的深红色,像块拒绝溶解的异物。
"哪片?"琴酒最终妥协,目光掠过那些闪烁的记忆碎片,像在挑选武器。
影山济指向最远处那片最大的碎片。它像块不规则的棱镜,里面封存着完整的实验室场景。"那个。"他的声音有些发紧,"里面有关于'蜂鸟'的信息。"
琴酒挑眉,显然不信。"你怎么知道?"
影山济没有解释。刚才短暂接触记忆碎片时,他捕捉到一段模糊的对话——"蜂鸟已经渗透公安系统","普罗米修斯需要保护"。这些碎片像拼图,正慢慢在他脑海中形成完整图案。
两人向那块巨大的记忆碎片移动。越靠近,碎片中的场景越清晰。那是间现代化实验室,中央放着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个蜷缩的人体,后颈有蝴蝶形状的胎记在发光。
"是实验体。"琴酒的声音冷得像冰,"和那些长樱花的失败品一样。"
影山济却注意到培养舱旁边站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背影像极了电话里的神秘人。老人正对着麦克风说话,声音经过数据化处理,变得扭曲而失真:"蜂鸟计划第一阶段完成,寻找最后容器..."
话音未落,培养舱突然炸裂。绿色液体喷涌而出,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紊乱。影山济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无数记忆碎片像陨石般砸向他——母亲在实验室里哭喊的脸,公安徽章上的裂痕,蓝宝石戒指沉入血泊的特写。
"影山济!"
琴酒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的半透明身体正在变得更加稀薄,右手已经完全消失在代码流中。琴酒正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掌心,数据流混着绿色液体涌出来,在两人之间形成某种能量纽带。
"别解体。"琴酒的脸色异常苍白,灰眼睛里翻滚着少见的情绪波动,"集中精神构建认知屏障。"
影山济照做,强迫自己专注于琴酒掌心传来的触感。那疼痛如此真实,带着金属的凉意和数据流的刺痛,像在提醒他这不是幻觉。
记忆碎片突然静止了。悬浮在空中的画面同时转向他们,所有的眼睛——实验体的眼睛,白大褂的眼睛,老人的眼睛——都聚焦在影山济身上。最深处,母亲的脸缓缓浮现,嘴唇无声地开合。
影山济读懂了她的口型:找蜂鸟。
"找到入口了!"琴酒突然低吼。在母亲影像出现的位置,代码墙正在溶解,露出后面的通道。那里流动着温暖的金色光芒,不同于数据库的冰冷蓝光。
影山济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力。记忆碎片像被磁石吸引般飞向他,融入他稀薄的身体。母亲的哭声,实验体的尖叫,数据流的嗡鸣——这一切都在被某种力量同化。
琴酒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向金色通道。"快走!"他的风衣已经完全数据化,只剩下黑色轮廓在光影中闪烁,"在系统重启前!"
通过入口的瞬间,影山济回头看了一眼。无数记忆碎片正在重组,形成公安副局长佐藤健司的脸,他左手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闪着诡异的光。而在那张脸后面,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透过代码墙注视着他们,领带夹在阴影中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波本。
这个念头像冰锥刺入影山济的意识。他突然明白了所有事——普罗米修斯计划不止需要七个容器,还需要一个观察者,一个记录整个融合过程的"蜂鸟"。
身体撞上实体的瞬间,剧痛让影山济忍不住闷哼出声。他发现自己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琴酒压在他身上,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散发着消毒水和铁锈的混合气味。
这里是间废弃的地下实验室,和记忆碎片中的场景几乎一样。培养舱碎在地上,绿色液体汇成小水洼,倒映着应急灯幽绿的光。
知佳蜷缩在角落,后颈的蝴蝶胎记不再发光,但皮肤下浮现出清晰的血管纹路,组成条形码的形状。她还在昏睡,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手指紧紧攥着什么。
影山济爬过去,轻轻掰开她的小手。里面是半枚沾血的蓝宝石戒指,断裂处还残留着风干的血迹。
琴酒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溅在水泥地上,像绽开的红梅。影山济抬头,看见他胸口插着块培养舱的玻璃碎片,深可见骨。
"别动。"影山济按住想站起来的琴酒,撕烂自己的衬衫下摆,动作利落地帮他包扎伤口,"我去找出口。"
琴酒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等等。"他从风衣内袋掏出个微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佐藤健司扭曲的声音:"蜂鸟已经确认最后容器位置...京都清水寺...午夜十二点...献祭仪式..."
录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电流的滋滋声。影山济看向墙角的时钟,指针正指向十一点。距离午夜,还有一个小时。
实验室的门突然发出吱呀声。生锈的合页摩擦着墙壁,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影山济迅速将知佳护在身后,同时伸手去摸腰间的枪——空的。在数据空间里丢失的武器,现实中也消失了。
琴酒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伤口,疼得眉头紧锁。他恶狠狠地盯着那扇缓缓打开的门,灰眼睛在幽绿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门口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领带夹在阴影中闪烁着金属光泽。影山济的心跳骤然停跳——和记忆碎片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影山先生,琴酒先生。"降谷零微笑着走进来,右手插在裤袋里,"真是没想到,你们能从普罗米修斯的数据库里活着出来。"
影山济将知佳抱得更紧,指尖触到小女孩后颈的胎记。那里微微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体而出。
琴酒突然低笑出声,血沫从嘴角溢出。"蜂鸟。"他舔了舔沾血的嘴唇,灰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原来公安的王牌搜查官,就是组织找了这么久的叛徒。"
降谷零的笑容不变,但右手悄悄从裤袋里抽出来,握着一把改装过的伯莱塔。枪口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对准影山济怀里的知佳。
"把她交出来。"降谷零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普罗米修斯需要她完成最后的融合。"
影山济感到怀里的知佳突然动了动。小女孩睁开眼睛,瞳孔变成诡异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降谷零。"爸爸..."她轻声说,声音却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那个电话里的苍老男声。
实验室的墙壁突然渗出绿色液体。影山济惊恐地发现,那些液体正在组成条形码的图案,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围拢过来。
琴酒突然扑过来,将影山济和知佳撞开。几乎同时,子弹击中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跑!"琴酒低吼着,将影山济推向实验室深处,"出口在通风管道!"
影山济抱起知佳,冲进墙壁上那个狭窄的洞口。回头看时,琴酒正和降谷零缠斗在一起。月光透过破碎的培养舱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某种荒诞的皮影戏。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影山济抱着知佳匍匐前进,小女孩异常安静,只是睁着那双竖瞳,不断重复着:"找蜂鸟...找蜂鸟..."
影山济突然明白了。电话里的老人,数据库中的声音,知佳现在的状态——这一切都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一部分,而"蜂鸟",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当他终于从通风管道的另一端爬出来时,冰冷的雨水打了他满脸。京都的夜空被乌云笼罩,只有清水寺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山顶的钟声闷闷地传来,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午夜倒数。
怀里的知佳突然指向东方。影山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街道上,一辆黑色保时捷正在雨中疾驰。车尾灯的红光穿透雨幕,像两道流动的血痕。
琴酒。
影山济抱紧知佳,冲进茫茫雨幕。不管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到清水寺——不仅为了揭开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真相,更为了那个刚刚在实验室里把生路留给他们的男人。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洗净整个城市的罪恶。影山济奔跑着,后颈的条形码开始发烫,像有生命般跳动着。他知道,普罗米修斯已经苏醒,而这场猎杀游戏,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雨水灌进领口时,影山济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在数据穿梭时被撕裂成不规则的布条。怀里的知佳忽然剧烈颤抖,像只受惊的幼兽。他低头看见小女孩后颈的青色纹路正在发光,条形码的线条顺着血管蔓延,在苍白皮肤上织成诡异的网。
"冷......"知佳的牙齿打着颤,小手突然攥住影山济的衣领,指甲深深掐进他的锁骨。
影山济拐进旁边一条窄巷,潮湿的空气里飘着寿司店冷掉的米饭味。他靠在长满霉斑的墙壁上喘息,雨水中混杂着血的铁锈味——是琴酒的血,还是自己的?通风管道里被铁皮划破的掌心正在渗血,染红了知佳后颈的胎记。
巷口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黑影在雨幕中一闪而过,影山济立刻捂住知佳的嘴躲进垃圾桶后面。垃圾渗出的酸液滴在他裸露的臂弯上,蛰出细密的红疹子。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巷壁,留下惨白的轨迹。影山济屏住呼吸,看着三辆黑色轿车停在巷口,车门同时打开。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们戴着相同的战术耳机,靴底碾碎积水的声音由远及近。
"目标最后出现坐标确认。"无线电的滋滋声穿透雨幕,"捕获代号'容器',允许使用暴力。"
知佳突然咬住影山济的掌心。不是孩童的撒娇啃咬,而是带着某种原始的狠戾,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鲜血混着雨水流进她的嘴角,那些发光的青色纹路竟瞬间黯淡下去。
影山济心头剧震。他想起数据库里那些漂浮的记忆碎片——母亲的手背上总留着啃咬的齿印,当时他以为是实验痛苦所致......
"这边!"有人发现了垃圾桶旁的血迹。军靴踩碎玻璃的声音越来越近,影山济能看清为首那人风衣下露出的枪柄——和琴酒那把伯莱塔一模一样。
知佳突然推开他的手,用那双诡异的竖瞳直视影山济:"左拐第三个下水道。"声音低沉沙哑,完全不像七岁女孩该有的音色。
影山济还没反应过来,小女孩已经像泥鳅般钻进狭窄的巷缝。他没时间犹豫,紧随其后爬进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间。墙灰簌簌落下,混着雨水糊了满脸。
身后传来撞击垃圾桶的巨响。当影山济拽着知佳跌进下水道时,冰冷的污水瞬间没过腰际。黑暗中,小女孩的眼睛亮得像猫头鹰,正准确无误地指向幽暗管道深处。
"蜂鸟......在叫我。"知佳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着什么,"她在哭。"
影山济抽出藏在鞋跟的微型匕首——这是组织成员的最后防线,永远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污水里漂浮着腐烂的菜叶和塑料袋,某种粘稠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
"快走!"他低喝着拽动知佳,却发现小女孩的双脚像灌了铅般钉在原地。她缓缓抬起头,瞳孔里倒映着管道顶部爬行的阴影——那不是老鼠,而是某种金属质感的、闪烁着红光的东西正在接近。
蜂鸟。影山济的心脏骤停。不是代号,不是计划,而是真实存在的......机械造物?
"找到你了。"管道深处传来降谷零温柔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黑暗中亮起两点红光,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睛,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影山济突然明白琴酒为什么选择留在实验室——他故意缠住降谷零,为他们争取逃亡时间。这个念头刚闪过,知佳突然尖叫出声。她的手腕上多了圈金属环,正喷出某种淡黄色气体。
小女孩瞬间软倒在污水中。影山济扑过去时,那东西已经沿着管道壁游走到他身后,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后颈的条形码位置。
"别动。"降谷零的声音近在咫尺,湿热的呼吸扫过影山济的耳廓,"普罗米修斯不喜欢她的容器受伤。"
影山济反手刺出匕首,却被对方轻松抓住手腕。降谷零的力道大得惊人,捏碎骨头般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那只金属蜂鸟正展开翅膀,露出针状的尾翼对准知佳的后颈。
"你到底想干什么?"影山济的声音因剧痛而扭曲。污水从小女孩松开的指缝间流过,那半枚蓝宝石戒指沉入水底,折射出微弱的光。
降谷零笑了起来,弯腰捡起那枚戒指。月光从管道裂缝透进来,照在他眼底——那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数据流般的冰冷光芒。"当然是完成融合。"他将戒指戴在知佳苍白的小手上,"七个条形码需要一个完美的容器,而你母亲留下的这个身体......刚刚好。"
金属蜂鸟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影山济惊恐地看着知佳后颈的胎记开始发光,那些青色纹路顺着血管爬满全身,像无数细小的蛇在皮肤下游走。
"琴酒......会杀了你。"影山济的匕首掉在水里,溅起细小的涟漪。
降谷零的笑容加深了,伸手拍了拍影山济的脸颊,动作亲昵得令人作呕:"恐怕他没时间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实验室的平面图,红色光点正被多个蓝色光点围堵在中央区域。
影山济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屏幕吸引——琴酒的位置正在缓慢移动,每移动一步,就有新的红点出现在他身后。那不是逃亡路线,而是在......引诱追兵?
"看到了吗?"降谷零俯身在他耳边,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你和他一样愚蠢,总是把别人的牺牲当成理所当然。"
金属蜂鸟的尾翼突然刺入知佳后颈。小女孩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流淌着代码般的绿色数据流。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影山济,嘴唇无声地开合。
这次影山济看清了她的口型:跑。
剧烈的爆炸声从管道入口传来,冲击波掀翻了污水,将影山济和降谷零同时震倒。黑暗中亮起火光,琴酒的笑声穿透浓烟和水声,带着疯狂的快意:"游戏结束了,叛徒。"
影山济趁机拽起昏迷的知佳,向着管道深处狂奔。身后传来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以及降谷零第一次带上怒意的吼声。
他不知道琴酒用了什么方法炸穿实验室,但此刻那辆黑色保时捷的尾灯正在管道尽头闪烁,像黑夜里指引方向的血色星辰。
雨水和污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前方的视线。影山济抱着知佳冲进雨幕,金属蜂鸟振翅的声音在身后紧追不舍。他能感觉到怀里小女孩的身体正在发烫,那些青色纹路像活物般蠕动着,几乎要破体而出。
保时捷的车门自动弹开。影山济一头栽进去,琴酒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驾驶座上的男人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坐稳了。"琴酒的声音带着血腥味,灰眼睛在后视镜里锁定追来的红点,"我们要去赶个午夜场。"
影山济低头看向怀里的知佳。小女孩的眼睛半睁着,瞳孔里映出清水寺山顶的轮廓。那里绿光冲天,像某种邪恶的祭祀正在进行。
后颈的条形码突然剧痛。影山济猛地转头,看见降谷零站在巷口,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手里握着引爆器。金属蜂鸟展开翅膀,露出了腹部的微型核弹标志。
"普罗米修斯......需要祭品。"知佳突然开口,声音同时包含着孩童和苍老的双重音色。
保时捷冲过最后一个转角时,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气浪掀飞了车顶,玻璃碎片像暴雨般落下。影山济死死护住知佳,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高温撕裂——就像不久前在数据库里经历的分解,只是这次带着灼骨的疼痛。
琴酒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疯狂而快意。影山济抬起头,看见挡风玻璃外,清水寺的轮廓在火光中扭曲变形,绿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在乌云密布的夜空中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
而在那绿色光柱的源头,无数条形码正沿着寺庙的红色立柱向上攀爬,像某种活的藤蔓,将整座古老建筑变成了巨大的祭坛。
午夜的钟声,恰好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