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刮开一层又一层的水膜。林晚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平静得像是结了冰的湖面。
婚纱内衬的符咒还在隐隐发烫,但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刺痛。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神力正在缓慢渗透进那些符咒,将白薇薇精心准备的束缚一点点瓦解。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车窗上凝结的水珠,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突然,手腕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不是墨玉碎片刺入的疼,而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林晚晴低头,看见蛇形伤口的边缘正在渗出血珠,在白皙的皮肤上洇开一朵朵诡异的红花。
与此同时,车载音响里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随后是白薇薇带着笑意的声音:"姐姐,路上还顺利吗?我看夜寒哥好像打算追上来呢。"
林晚晴抬头看向后视镜。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正冲破雨幕,在后方不远处紧追不舍。车牌号她认得,是顾夜寒的车。
"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好好照顾'他了。"白薇薇轻笑几声,"毕竟,我们姐妹俩的重要日子,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打扰呢?"
音响突然发出"滋啦"一声,随后恢复了正常播放的轻音乐。林晚晴盯着那辆越来越近的保时捷,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能感觉到顾夜寒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和某种强烈的情绪波动。
为什么还要来?林晚晴皱起眉头。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为什么还要追上来?是为了顾家的血脉,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念头刚闪过,后座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林晚晴猛地回头,看见一个黑衣人正举着麻醉枪对准她的后背。动作快如闪电,她伸手抓住枪管向上一抬,麻醉针"啪"地一声钉在了车顶上。
"不想死就别动。"林晚晴的声音冷得像冰,金色竖瞳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危险的光。
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反应这么快。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刺向林晚晴的腹部。
林晚晴侧身避开,同时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衣人发出痛苦的闷哼,匕首掉落在地。她顺势将对方的手臂扭到背后,膝盖顶住他的后腰。
"谁派你来的?"林晚晴问道,指尖微微用力,能感觉到对方肌肉的颤抖。
黑衣人咬紧牙关,不肯说话。林晚晴眼神一冷,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恐惧、犹豫,还有一丝...被雇佣者的麻木。
突然,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子失去平衡,向着路边的护栏冲去。林晚晴反应迅速,一把将黑衣人推到前面挡住可能飞来的碎片,同时伸手去抢方向盘。
"你疯了!"她对着司机吼道,却发现对方眼神空洞,嘴角流着涎水,明显是被人控制了心神。
林晚晴心中一凛。白薇薇竟然还安排了后手!她集中精神,神念如潮水般涌向司机的大脑,试图驱散那股控制他的力量。
就在这时,后面的保时捷突然加速,猛地撞向了宾利的车尾。巨大的冲击力让林晚晴身体向前一倾,额头重重撞在了前排座椅上。眼前金星乱冒,车载音响里再次传出白薇薇疯狂的笑声:
"姐姐,游戏才刚刚开始呢!你以为凭这点本事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别忘了,你妈妈和那两个小孽种还在我手上!"
林晚晴捂着额头抬起头,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来,滴落在洁白的婚纱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她咬紧牙关,金色瞳孔在眼底彻底绽放开来。
"白薇薇,"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会后悔的。"
话音刚落,她猛地推开车门,在车子即将撞上护栏的瞬间跳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摔在湿滑的路面上。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但她顾不上这些,挣扎着爬起来,看向那辆已经失控撞向护栏的宾利。
"轰"的一声巨响,宾利车爆炸了,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车身。林晚晴站在雨中,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眼神复杂。
身后传来急促的刹车声。林晚晴转过身,看见顾夜寒从保时捷上下来,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他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嘴角也流着血,显然在来的路上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你怎么样?"顾夜寒跑到她面前,伸手想检查她的伤势,却被林晚晴下意识地躲开。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紧张。雨水打湿了林晚晴的婚纱,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顾夜寒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别碰我。"林晚晴的声音很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我们已经离婚了,顾总。"
顾夜寒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知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白薇薇设下的是死局,你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那是我的事。"林晚晴别过头,不想再看他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你走吧,顾夜寒。顾家的烂摊子,我不想再管了。"
"晚晴..."顾夜寒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我知道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跟我走,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
"保护?"林晚晴冷笑一声,转过头看着他,金色瞳孔里闪烁着嘲讽的光芒,"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我?顾夜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条丧家之犬。"
顾夜寒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林晚晴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穿了他最后的尊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在雨幕中闪烁,越来越近。顾夜寒脸色一变,拉着林晚晴的手就往自己车上跑:"警察来了,我们快走!"
林晚晴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顾夜寒死死攥住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手指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墨玉手链留下的伤口再次裂开,血珠渗出来,染红了他的手指。
"放开我!"林晚晴低吼道,神力在体内涌动,准备挣脱他的束缚。
"别闹了!"顾夜寒转过身,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恳求,"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白薇薇肯定早就报警了,她想让我们被当成嫌疑犯抓起来!"
林晚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莫名地一动。她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真诚,那种焦急不是装出来的。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抗,任由顾夜寒拉着她跑向保时捷。
坐进车里,顾夜寒迅速发动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警笛声在身后越来越远。
车厢里一片沉默,只有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声音。林晚晴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里乱成一团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顾夜寒走,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还好吗?"顾夜寒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伸手想去碰她额头上的伤口,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只是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先擦擦血吧。"
林晚晴接过纸巾,默默地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顾夜寒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刺痛。
"晚晴,对不起。"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自责,"过去三年,是我忽略了你。我..."
"别说了。"林晚晴打断他,语气冰冷,"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顾夜寒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林晚晴心里的伤口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愈合的。
车子在雨中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家偏僻的民宿门口。顾夜寒熄灭引擎,转过头看着林晚晴:"我们暂时先在这里躲一下,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林晚晴没有说话,只是推开车门下了车。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婚纱,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夜寒见状,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带着她走进了民宿。
民宿老板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妇女,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是递给他们一条干净的毛巾,然后给了他们一把二楼房间的钥匙。
走进房间,林晚晴立刻脱下湿透的婚纱,露出里面同样被打湿的贴身衣物。顾夜寒赶紧转过身去,耳根泛红。
"我去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他说着,转身走出了房间,不敢再看林晚晴玲珑有致的身材。
林晚晴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了。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心里五味杂陈。
没过多久,顾夜寒拿着一件干净的衬衫和长裤回来,还有一套看起来像是民宿老板准备的女士睡衣。他把衣服放在床上,不敢看林晚晴的眼睛:"你先换上干净的衣服吧,别感冒了。我...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吃的。"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林晚晴看着床上的衣服,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拿起那件明显是顾夜寒的衬衫,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安心。
换好衣服,林晚晴走到镜子前。宽大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但至少是干净暖和的。她看着镜中脸色苍白、额角带伤的自己,眼神复杂。这短短一天的经历,比她过去三年加起来还要离奇。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林晚晴打开门,看见顾夜寒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站在门口。
"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吧。"他把碗递给林晚晴,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林晚晴接过姜汤,说了声"谢谢"。热气腾腾的姜汤喝进肚子里,浑身都暖和了许多。她看着顾夜寒,突然发现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
"你受伤了?"林晚晴问道,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袖。
顾夜寒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小伤而已。刚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被划到的。"
"什么叫小伤而已?"林晚晴皱起眉头,拉着他走进房间,让他坐在床上,然后转身去找医药箱。民宿老板之前说过,医药箱在卫生间的柜子里。
顾夜寒看着林晚晴忙碌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已经很久没有人像这样关心过他了。结婚三年,林晚晴总是默默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流露出真切的关心。
林晚晴拿着医药箱回来,坐在顾夜寒对面,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顾夜寒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嘶..."就在这时,顾夜寒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林晚晴正在用酒精消毒伤口,刺激的疼痛让他有些吃不消。
"对不起,弄疼你了吗?"林晚晴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顾夜寒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林晚晴的目光一凛,身体微微向后倾斜,避开了他的触碰。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顾夜寒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失落。林晚晴低下头,继续帮他处理伤口,只是动作比刚才更加僵硬。
"晚晴,"顾夜寒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不是时候,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三年来,我..."
"够了!"林晚晴打断他,猛地站起身,"顾夜寒,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
顾夜寒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伤她很深,但他真的不想就这样失去她。
"我只是想说,我后悔了。"顾夜寒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对你,后悔签下那份离婚协议。晚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晚晴转过身,看着顾夜寒,眼神里充满了冰冷和嘲讽:"机会?顾夜寒,你觉得可能吗?在你把我当成顾家血脉容器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我没有!"顾夜寒激动地站起身,想要抓住林晚晴的手,"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容器!晚晴,我..."
"够了!"林晚晴再次后退,金色的瞳孔在眼底一闪而过,"别再自欺欺人了,顾夜寒。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娶我就是为了顾家的血脉传承。现在我觉醒了,成了你需要仰望的存在,你又想挽回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顾夜寒看着林晚晴冰冷的眼神,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一切言语在林晚晴的冷漠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林晚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是白薇薇。
林晚晴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打开了免提。
"姐姐,你们跑到哪里去了?"白薇薇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还等着看你穿嫁衣的样子呢。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妈妈好像快不行了呢,要不要听听她的遗言?"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微弱的呻吟声,还有白薇薇恶毒的笑声。林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白薇薇,你到底想怎么样?"林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很简单啊,"白薇薇轻描淡写地说道,"来顾家老宅,穿上嫁衣,乖乖当我的祭品。我可以考虑让你和你的孩子,还有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死得痛快点。"
"你做梦!"林晚晴低吼道,金色瞳孔在眼底彻底绽放开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白薇薇轻笑几声,"那就等着给你妈收尸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在你妈身上也下了咒,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让她魂飞魄散。"
林晚晴浑身一颤,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母亲的生命气息正在快速流逝,那是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感应。
"好,我去。"林晚晴最终还是妥协了,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决绝,"但你要是敢伤害我妈一根头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放心,我说话算话。"白薇薇轻笑几声,"我在顾家老宅等你。记住,一个人来,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被挂断了。林晚晴握着手机,身体微微颤抖。顾夜寒走上前,想要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林晚晴的声音冰冷,"这是我和白薇薇之间的恩怨,跟你没关系。"
"晚晴,你不能去!"顾夜寒着急地说道,"那是个陷阱!"
"我知道。"林晚晴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决绝,"但我必须去。我不能让我妈有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顾夜寒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了。"
林晚晴看着顾夜寒,眼神复杂。她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真诚,那种焦急和担心不是装出来的。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行,白薇薇说了,只能我一个人去。"
"她的话你怎么能信?"顾夜寒激动地说道,"她就是想把你骗过去!"
"我知道。"林晚晴轻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决绝,"但我别无选择。顾夜寒,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如果...如果我回不来,帮我照顾好我妈。"
说完,她转身向门口走去。顾夜寒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林晚晴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晚晴!"顾夜寒突然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陪你一起。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林晚晴脚步一顿,身体微微颤抖。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别傻了,顾夜寒。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不管!"顾夜寒走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林晚晴,"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晚晴,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过去的过错,好不好?"
林晚晴身体一僵,感受着身后男人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心里五味杂陈。她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真诚,那种失而复得的珍惜不是装出来的。但她还是用力推开了他。
"顾夜寒,别再自欺欺人了。"林晚晴转过身,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顾夜寒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里充满了失落和痛苦。
林晚晴走出民宿,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残月,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顾家老宅,她来了。白薇薇,准备好迎接你的末日了吗?
林晚晴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毅然决然地向顾家老宅的方向走去。她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一场生死较量,但她别无选择。为了母亲,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赢。
\[未完待续\]顾家老宅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铁灰色,锈迹斑斑的门环上挂着褪色的红绸花,像道干涸的血痕。林晚晴站在门阶下,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顺着湿冷的石阶向上蔓延,与老宅里隐隐传来的钟摆声诡异共振。
指尖突然传来刺痛,婚纱内衬的符咒不知何时已完全滚烫。神力在血管里冲撞,金瞳不受控制地在眼底翻涌。她抬手按住太阳穴,掌纹里渗出细密的汗珠,混着未干的血迹滑进衬衫领口,激起一阵战栗。
"吱呀——"
厚重的木门向内打开半尺,缝隙里飘出檀香与铁锈混合的气味。白薇薇穿着同款婚纱站在玄关,头纱遮住半张脸,露在外面的唇角勾着笑:"姐姐来得好快,我还怕你会迷路呢。"
林晚晴盯着对方腰间若隐若现的符咒腰带,瞳孔骤缩。那是用七十二根胎发编织的锁魂带,每根发丝都缠绕着黑狗血浸泡的麻绳——是专门克制神力觉醒者的邪术。
"我妈呢?"声音比预想中冷静,连林晚晴自己都惊讶于喉间的平稳。
白薇薇侧身让开:"别急啊,妈正在'化妆'呢,毕竟要送亲女儿上路,总得体面些。"她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林晚晴耳垂,"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锁魂带要血亲的心头血才能解开,你说顾夜寒那颗心,现在是向着你还是向着顾家?"
林晚晴反手扼住她咽喉的瞬间,整座老宅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顾夜寒撞破雕花窗棂滚落进来,黑色衬衫后背撕裂成布条,露出纵横交错的鞭痕。他半跪在地,咳出的血沫溅在汉白玉地砖上,洇出细小的红雾。
"我不是让你走吗?"林晚晴的声音发紧,指节在白薇薇颈间泛白。
顾夜寒扯着嘴角笑了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从阴影里冲出的四个黑衣人死死按住。他们的指甲泛着青黑色,明显是被下了尸蛊的死士。
"他怎么走啊?"白薇薇掰开林晚晴的手指,婚纱袖口滑下,露出腕间缠绕的七根红线,每根线头都拴着枚铜钱,"这可是顾家祖传的绊马索,血亲走一步,施咒者折十年阳寿。姐姐猜猜,顾总刚才撞破窗户的时候,我断了几年寿数?"
林晚晴突然想起顾夜寒总说自己畏寒,想起他办公室抽屉里永远备着的暖宝宝,想起他每次体检报告上那项异常偏低的体温数值。胸腔像被浸了冰水的棉絮堵住,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放开他。"金瞳彻底浮现在眼底,神力冲撞着符咒迸出细碎的金光,"我跟你走。"
白薇薇拍了拍手,死士们立刻松开顾夜寒。他像断线风筝般栽倒在地,却还伸出手想抓住林晚晴的衣角:"别...信她..."
"姐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白薇薇亲昵地挽住林晚晴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她皮肉,"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他们?顾夜寒中的是子母蛊,我死,他也得跟着下地狱。"她突然变了脸色,拽着林晚晴往堂屋走,"别废话了,吉时快到了!"
穿过挂满祖宗牌位的长廊时,林晚晴看见母亲蜷缩在神龛旁的蒲团上,银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她想挣脱,却被白薇薇用发簪抵住后心——那簪子尖端正滴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熟悉的蛇腥味。
墨玉手链的伤口突然炸开剧痛,林晚晴浑身一颤,看见顾夜寒正艰难地爬行过来。他手掌按过的地方,地砖上留下血手印组成的轨迹,像条蜿蜒的红蛇。
"晚晴..."他抓住她的脚踝,掌心温热的血浸透了她的裤脚,"那个符咒...是假的..."
白薇薇的笑声突然尖锐起来:"假的又怎样?!"她猛地将发簪刺入林晚晴后颈,"只要她流一滴血在祭坛上,顾家列祖列宗就会替我撕碎你们这对狗男女!"
剧痛炸开的前一秒,林晚晴听见顾夜寒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她看见他扑向白薇薇的背影,看见他后背的鞭伤全部崩裂,像开出了一片血红的花。
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脸上。她想抬手去接,却发现自己正缓缓倒向冰冷的地面。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顾夜寒被死士撕咬的手臂,和他望向自己时,那双盛满血丝却依旧温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