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走廊的顶灯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是随时都会彻底熄灭。惨白的光线映在林晚晴脸上，把她的脸色照得更加苍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手机在耳边响起刺耳的铃声，屏幕上跳动着"瑞士银行"的字样。林晚晴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走到走廊僻静处。
"林女士，非常抱歉，您名下的瑞士账户资金暂时无法转出。"电话那头传来银行客服公式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漠。
林晚晴的心猛地一沉："为什么？昨天不是说好了可以正常转账吗？"
"系统显示您的账户存在异常活动，需要进一步核实身份。另外，顾夜寒先生也联系了银行，要求冻结所有与您相关的资产转移。"
"什么？"林晚晴猛地提高了音量，引得路过的护士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沙哑地说："我已经拿到了合法的财产赠与合同，顾夜寒没有权利这么做！"
"非常抱歉，林女士。按照银行规定，大额资产转移需要原账户持有人的确认。如果顾先生不同意，我们无法执行转账操作。"客服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如果您无法提供顾先生的授权，这笔钱恐怕无法按时到账。"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林晚晴无力地垂下手臂，手机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手机摔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屏幕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就在这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林晚晴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她手腕上的墨玉手链正在渗出细密的血珠，鲜红的血珠顺着玉珠之间的缝隙缓缓滑落，滴落在白色的地砖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小红花。
"怎么会这样......"林晚晴喃喃自语，伸手想去触摸手链，却在指尖即将碰到的瞬间猛地缩回手。那股灼热的感觉太过强烈，仿佛要将她的皮肤烫伤。
她想起昨天在咖啡馆，玉珠也渗出过血珠，当时以为是自己太过激动导致手心出汗，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墨玉手链，似乎在以某种方式回应着她的情绪，或者说，预警着什么。
林晚晴用力攥紧手链，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妈妈还在等着这笔钱救命。顾夜寒，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晚晴咬着牙，转身走向护士站。她需要借用电脑，她要亲自和顾夜寒谈谈。
护士站里，值班护士正在忙着记录病历，看到林晚晴进来，抬头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能借用一下电脑吗？我有急事要处理。"林晚晴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护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林晚晴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用吧，不过快点，等会儿会有查房。"
"谢谢你。"林晚晴道了声谢，迅速在电脑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她登录了瑞士银行的官网，发起了一场跨国视频会议。
屏幕闪烁了几下，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面色严肃，眼神冷漠。
"林女士，我们已经解释过了，您的账户存在异常......"
"直接接通顾夜寒。"林晚晴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知道他在线。"
男人眉头微皱，似乎想说什么，但对上林晚晴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按下了几个按钮。屏幕闪烁了几下，顾夜寒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氏集团总裁。只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眼底的红血丝和难以掩饰的疲惫。
"晚晴，你还好吗？"顾夜寒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关切，"我听说妈情况不太好，别太担心，我已经让人......"
"瑞士银行的账户，为什么冻结？"林晚晴直接打断他，不想听他虚伪的关心。
顾夜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晚晴，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笔钱数目太大，需要一些时间走流程。你也知道，跨国转账本来就麻烦......"
"麻烦？"林晚晴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顾夜寒，你当我傻吗？你身后墙上的时钟显示的是北京时间，你根本就不在国外！"
顾夜寒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眼神闪烁不定。他没想到林晚晴会如此敏锐，竟然通过这么一个细节就看穿了他的谎言。
"我......"顾夜寒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林晚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白薇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穿着一身限量款香奈儿套装，挎着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妆容精致，与医院的氛围格格不入。她看到林晚晴在护士站用电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径直走了过来。
"晚晴，原来你在这里。"白薇薇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我刚从张医生那里过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晚晴没有理她，依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顾夜寒："给句痛快话，钱到底能不能转？"
顾夜寒看着屏幕里林晚晴冰冷的眼神，又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白薇薇，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晚晴，别急啊。我这里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托人找到了匹配的心脏源，手术成功率很高。"
林晚晴的心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警惕："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顾夜寒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这个心脏源很抢手，不少人盯着。想要的话，得赶紧签协议，还要预付五百万的押金。白薇薇应该已经把文件给你了吧？"
林晚晴猛地回头看向白薇薇。白薇薇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是啊，晚晴。顾总特意帮你找到的资源，你可得好好谢谢他。这是免责协议，你签了字，我就让舅舅安排手术。"
林晚晴看着白薇薇手中的文件袋，又看看电脑屏幕上顾夜寒那张虚伪的脸，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他们竟然把母亲的命当成了谈判的筹码！
"顾夜寒，你真让我恶心。"林晚晴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夜寒冷笑一声："彼此彼此。林晚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拿到钱就想彻底摆脱顾家？没那么容易！识相的就乖乖听话，或许我还能让你妈多活几天。"
"你找死！"林晚晴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金光爆闪。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面前的电脑屏幕突然开始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护士站里的电子设备同时失灵，灯光忽明忽暗，桌子上的水杯凭空悬浮起来，里面的水凝结成冰碴。
白薇薇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电脑屏幕里的顾夜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得脸色惨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林晚晴，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晚晴缓缓抬起头，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伸出手，指尖指向电脑屏幕。随着她的动作，屏幕上顾夜寒身后的书架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上面的书籍噼里啪啦地砸落一地。
"我说过，别惹我。"林晚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现在，立刻，马上把钱转到医院账户上。否则，下一个被砸的，就是你的头。"
顾夜寒看着屏幕里林晚晴那双毫无感情的金色竖瞳，感受着仿佛穿透屏幕传来的无形压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毫不怀疑，林晚晴说到做到。
"我...我转！我马上转！"顾夜寒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林晚晴眼中的金光渐渐褪去，那些悬浮的物品也随之落下，护士站里的电子设备恢复了正常。她关掉视频通话，转身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白薇薇。
"协议拿来。"
白薇薇不敢怠慢，连忙把文件袋递了过去，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林晚晴接过文件袋，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开始仔细翻看。协议内容和白薇薇说的差不多，需要她签署免责声明，放弃对医院可能出现的任何医疗事故的追责权利。
林晚晴咬紧牙关，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这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但为了母亲，她别无选择。
她翻到最后一页，准备签字，目光却突然被协议末尾的一处细节吸引住了——心脏捐献者信息栏被人用黑色马克笔完全涂黑了，无论是姓名、年龄还是编号，都看不清任何痕迹。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把捐献者信息涂掉？
林晚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墨玉手链，却感到一阵灼烫。低头看去，手链上的血珠渗出速度突然加快，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协议上被涂黑的区域，竟诡异地凝聚成一个模糊的符号。
这个符号......林晚晴瞳孔骤缩。她好像在顾家老宅的祠堂里见过这个符号，刻在那张无脸画像的底座上！
难道这个心脏源和顾家有关？顾夜寒到底在搞什么鬼？
林晚晴抬起头，看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又低头看了看协议上那个诡异的符号，内心挣扎万分。签，还是不签？
如果签了，母亲可能有救，但她总觉得这件事透着一股邪气。如果不签，母亲可能就真的没时间了......
就在这时，林晚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捡起来一看，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五百万已经到账。
同时，另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也跳了出来，只有简单两个字："小心"。
林晚晴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发信人是谁？他在提醒什么？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无论如何，她不能放弃母亲活下去的希望。
签完字，林晚晴把协议递给白薇薇。白薇薇接过协议，看到上面那个用血凝成的诡异符号，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被得意取代。她拿着协议，转身就走，仿佛生怕多待一秒。
林晚晴看着白薇薇匆匆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依旧在渗血的墨玉手链，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发出幽幽的光芒，映照在林晚晴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林晚晴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林晚晴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深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黑暗中，那道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四面八方窥视着她。
"谁在那里？"她低声喝问，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回答她的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以及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林晚晴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知那股恶意的来源。她能感觉到体内神力在缓缓流淌，像一条温暖的溪流，冲刷着四肢百骸。自从墨玉手链开始渗血，她体内的力量就变得越来越活跃，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突然，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从ICU病房方向传来。林晚晴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母亲的病房门口。那扇紧闭的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
是医生查房吗？还是护士换药？
林晚晴放轻脚步，慢慢靠近病房。她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心脏骤然缩紧——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正站在母亲的病床前，背对着门口，看不清面容。
"医生，现在是查房时间吗？"林晚晴轻声问道，试图掩饰声音中的紧张。
那人影没有回应，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晚晴心中警铃大作。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请问你是？"
人影缓缓转过身来。
当看清对方的脸时，林晚晴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人的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而那双眼睛，林晚晴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顾夜寒的私人医生，张医生！
"张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晚上才手术吗？"林晚晴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张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线。"林女士，我是来做术前检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
林晚晴的目光落在张医生的白大褂上，瞳孔骤然收缩——在他的袖口处，有一滴鲜红的血迹！
"这是什么？"林晚晴指着那滴血迹，声音颤抖。
张医生低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刚才给病人抽血时不小心溅到的。"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林晚晴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注意到张医生的手指一直在微微颤抖，眼神闪烁不定，根本不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该有的样子。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母亲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妈！"林晚晴连忙跑到病床边，握住母亲冰冷的手。
母亲的脸色异常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林晚晴抬头看向心电监护仪，惊恐地发现母亲的心率正在急剧下降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林晚晴回头看向张医生，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张医生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扭曲的脸。"因为，"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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