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着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玻璃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像是随时都会碎裂。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三个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林晚晴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顾夜寒看着林晚晴那双金色的竖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得他几乎要窒息。他活了三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顾氏集团在他手上从一个地方性企业发展成跨国巨头,他经历过的生死危机、商业陷阱不计其数,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这种害怕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敬畏和无力感。就像是渺小的蝼蚁抬头仰望苍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顾夜寒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他色厉内荏地后退一步,试图拉开和林晚晴的距离,仿佛这样就能减轻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晚晴没说话,只是微微歪了歪头,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映着窗外的闪电,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指向顾夜寒身后的墙壁。
"轰隆!"
又是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在头顶炸响。几乎是同时,顾夜寒身后的墙壁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裂缝像是有生命一样迅速蔓延,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墙皮簌簌落下,露出里面灰色的砖石。
顾夜寒瞳孔骤缩,猛地转身看向墙壁,又迅速回头看向林晚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林晚晴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漠然和嘲讽。"怪物?"她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依旧冰冷而威严,"在你们顾家供奉了千年的祖先面前,你管我叫怪物?"
顾家供奉的祖先?
顾夜寒浑身一震,猛地想起了顾家老宅祠堂里那张只有轮廓没有五官的画像,想起了父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反复叮嘱的那句话:"记住,顾家能有今天,全靠那位神明庇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失了敬畏之心......"
难道......
一个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有什么不可能的?"林晚晴往前走了一步,无形的威压再次增强,顾夜寒不由自主地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你们顾家为了富贵,世代与我族女子通婚,以为这样就能得到神明的庇佑。可实际上,你们不过是在豢养祭品罢了。"
祭品?
这两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顾夜寒的心上。他想起了自己这一代为什么只有他一个男丁,想起了那些早夭的堂兄弟姐妹,想起了母亲常年卧病在床的样子......难道这一切都和所谓的"供奉"有关?
"你胡说!"顾夜寒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底充满了血丝,"顾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林晚晴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没数吗?顾夜寒,你真以为三年前顾家老爷子病重,随便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冲喜就能好起来?"
她一步步逼近,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幽光:"他们选中我,是因为我是这一代血脉最纯正的继承者。娶我进门,一是为了给老爷子续命,二是为了把我牢牢控制在顾家手里,等时机成熟,就把我......献祭。"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顾夜寒的心脏。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蜷缩在地上的白薇薇突然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扑向顾夜寒:"夜寒!夜寒救我!这个女人疯了!她是个疯子!我们快报警!把她抓起来!"
她一边叫一边想去拉顾夜寒的胳膊,可她的手还没碰到顾夜寒的衣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再次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都流出来了。
"聒噪。"林晚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神都没给白薇薇一个。
白薇薇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乱叫,只能蜷缩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林晚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林晚晴的目光重新落在顾夜寒身上:"现在,回答我的问题。用你全部家产换条活路,换不换?"
顾夜寒看着她那双古井无波的金色竖瞳,心脏狂跳不止。他知道,林晚晴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有能力随时取走他的性命,甚至可能覆灭整个顾家。
可是,全部家产......那是他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几年才积累下来的江山,是顾家几代人的心血!就这么给出去?
"我......"顾夜寒犹豫不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林晚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看来你是不换了。也好,顾家这些年享尽了荣华富贵,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她说着,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随着她的动作,书房里的空气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桌子上的文件、笔筒、台灯全都悬浮在空中,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朝着顾夜寒砸过去。
窗外的风雨更大了,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雷声震耳欲聋。整个顾家庄园似乎都在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吞噬。
顾夜寒吓得魂飞魄散,他毫不怀疑,只要林晚晴手指一动,他就会和那些悬浮在空中的东西一样,被撕成碎片。
"换!我换!"顾夜寒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我用全部家产换我和顾家的活路!"
听到这话,林晚晴掌心向上的手缓缓放下。那些悬浮在空中的东西也随之落回原处,书房里剧烈波动的空气终于平静下来。
她看着顾夜寒,金色的瞳孔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很好。明天早上九点,我要看到顾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转让协议,还有你名下所有房产、豪车、存款的赠与合同。送到市中心医院对面的咖啡馆,交给我。"
"如果我不送呢?"顾夜寒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问完就后悔了。
林晚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不屑和漠然让他头皮发麻:"你可以试试。"
说完,她不再看顾夜寒和白薇薇一眼,转身朝着书房门口走去。她的步伐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水晶灯碎片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动向两边分开,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晚晴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对了,白薇薇。"
白薇薇浑身一颤,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我......我......"
"看好你舅舅。"林晚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要是我妈妈在医院有任何不适,我会让你和你舅舅,还有整个白家,都付出代价。"
白薇薇吓得脸色惨白,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让我舅舅好好照顾阿姨!你放心!"
林晚晴没再说话,拉开书房门,走了出去,留下顾夜寒和白薇薇两个人在一片狼藉的书房里,惊魂未定。
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顾夜寒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白薇薇见状,连忙爬过去,抱住顾夜寒的胳膊,哭哭啼啼地说:"夜寒,吓死我了!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她太可怕了!我们报警吧!"
顾夜寒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凶狠地盯着她:"报警?报什么警?说什么?说我老婆是个怪物?你觉得警察会信吗?"
白薇薇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哭得更厉害了:"那我们怎么办啊?真的要把家产都给她吗?那可是几百亿啊!"
顾夜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当然不甘心把家产就这么交出去,可是他更怕死。林晚晴刚才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那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
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顾夜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白薇薇:"闭嘴!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照她说的做,让你舅舅好好照顾林晚晴的妈妈,出了任何差错,我饶不了你!"
白薇薇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不敢再哭,只能委屈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顾夜寒站起身,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水晶灯碎片和那张被水浸湿、布满孔洞的离婚协议,眼神复杂。
林晚晴......顾家的神明......祭品......
一个个词语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头都要炸了。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狂风暴雨中的城市夜景,眼神阴鸷。
这笔账,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林晚晴走出顾家庄园,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狂风裹挟着暴雨,像是要把她撕碎一样。可她却像是毫无感觉,只是一步步地朝着庄园外走去。
顾家的保镖们看到她,都愣住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少奶奶会在这种天气里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出来,而且身上还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也没有人敢出声询问。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晚晴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雨水顺着林晚晴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刚才在书房里的冷静和威严像是一层薄冰,此刻正在一点点碎裂。
她不是什么神明,她只是一个想救妈妈的女儿。
可是她别无选择。
胸口的墨玉手链已经不再发烫,恢复了冰凉的触感。林晚晴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链,那是妈妈送给她的嫁妆,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能保平安。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保平安的宝贝,分明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打开了,就再也关不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那所谓的"祖先"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觉醒了这所谓的"神格"之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只知道,为了妈妈,她必须这么做。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林晚晴漫无目的地走着,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可她却感觉不到冷,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又像是有一块冰在冻结。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顾家的司机老赵。
老赵看着林晚晴狼狈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少奶奶,上车吧。这么大的雨,您会生病的。"
林晚晴看着他,眼神复杂。在顾家三年,老赵是为数不多对她还算友善的人。
"我已经不是少奶奶了。"林晚晴淡淡地说。
老赵叹了口气:"不管您是谁,这么大的雨,您总得找个地方避避。上车吧,我送您去医院看您母亲。"
听到"医院"和"母亲"两个字,林晚晴的心猛地一颤。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着暖气,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是两个世界。林晚晴冻得僵硬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可心里的寒意却丝毫没有减退。
"赵叔,谢谢你。"林晚晴低声说。
老赵笑了笑:"谢什么,举手之劳。您是个好人,不该遭这种罪。"
林晚晴没说话,只是扭头看向窗外。雨水模糊了车窗,外面的城市夜景变得一片朦胧。
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从今天起,已经彻底改变了。
……
市中心医院,ICU病房外。
林晚晴站在玻璃窗外面,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母亲,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母亲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呼吸微弱,胸口微微起伏着。如果不是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林晚晴几乎以为母亲已经......
她不敢想下去。
"晚晴?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一个疲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晚晴回过头,看到是父亲林建国。父亲的头发花白了许多,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不少。
"爸,您怎么还没回去休息?"林晚晴连忙擦了擦眼泪,强装镇定地说。
林建国叹了口气:"我睡不着,过来看看你妈。你呢?怎么淋成这样?顾夜寒呢?他没送你过来?"
提到顾夜寒,林晚晴的心猛地一疼。她勉强笑了笑:"他公司有事,我自己过来的。爸,您放心,钱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妈妈的治疗不会中断的。"
林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真的?晚晴,你哪来的钱?是不是......是不是顾夜寒他......"
"不是他。"林晚晴连忙打断他,"是我自己想办法凑到的。爸,您就别问了,总之妈妈的治疗费用没问题了。"
她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和顾夜寒离婚的事,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变得多么"不正常"。父亲已经够辛苦了,她不想再让他担心。
林建国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和闪烁的眼神,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他知道女儿的脾气,既然她不想说,他再问也没用。
"那就好,那就好......"林建国松了口气,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只要你妈妈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就在这时,ICU病房的门开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林晚晴和林建国连忙迎了上去。
"张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林晚晴急切地问。
张医生看了他们一眼,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生命体征趋于稳定。不过情况还是不太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另外,费用的事情......"
"张医生,费用没问题,我马上就去交。"林晚晴连忙说。
张医生点了点头:"那就好。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你们别在这里待太久。"
说完,张医生就转身离开了。
林晚晴和林建国又在玻璃窗前站了一会儿,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心里五味杂陈。
"爸,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林晚晴说。
林建国摇了摇头:"我不累,再陪你妈一会儿。"
林晚晴知道父亲的心思,也没再劝。她靠在墙上,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心里暗暗发誓:妈妈,您一定要好起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救您。
……
第二天早上九点,市中心医院对面的咖啡馆。
林晚晴准时出现在咖啡馆里。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静静地等待着。
今天的她和昨天判若两人。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看起来干净而清澈。如果不是那双偶尔闪过一丝金光的瞳孔,没有人会相信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女孩,昨天晚上会是那个让顾氏集团总裁顾夜寒俯首称臣的"神明"。
九点整,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顾夜寒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氏集团总裁。只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眼底的红血丝和淡淡的疲惫。
顾夜寒径直走到林晚晴对面的位置坐下,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
"东西带来了?"林晚晴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顾夜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沓文件,推到林晚晴面前。
林晚晴拿起文件,一页一页地仔细看了起来。顾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转让协议,名下所有房产的赠与合同,豪车过户证明,银行存款转账凭证......
所有的文件都准备得非常齐全,签名和印章也都是真的。看得出来,顾夜寒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林晚晴看完所有文件,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文件收进自己的包里。
"很好。"她说,"从现在起,你和顾家的命,暂且保住了。"
顾夜寒看着她,眼神复杂:"林晚晴,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晚晴抬起头,和他对视:"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你和顾家安分守己,不打我和我妈妈的主意,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顾夜寒的拳头微微握紧:"那这些股份和财产......"
"这些?"林晚晴轻笑一声,"算是你们顾家欠我的。另外,我妈妈的后续治疗费用,就从这里面出。"
顾夜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好。我希望你说话算数。"
"我从来说话算数。"林晚晴站起身,"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妈妈还在医院等我。"
顾夜寒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神阴鸷。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晚晴走出咖啡馆,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未完待续\]文件接触掌心的瞬间,墨玉手链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林晚晴垂眸时,咖啡杯在玻璃桌面上划出半道水痕——那些墨绿色的玉珠正渗出细密血珠,顺着腕骨滴在股权转让协议上,晕开朵朵诡异桃花。
"顾氏旗下所有海外账户都包含在内?"她指尖碾过某页附件,血腥味混着咖啡香钻进鼻腔。窗外阳光突然被乌云切割成碎片,在股权转让书上投下斑驳阴影,恰好遮住顾夜寒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男人喉结滚动两下,昂贵的定制皮鞋在桌下死死碾着地毯:"瑞士银行的需要72小时......"
"现在是九点零三分。"林晚晴打断他,血珠在文件末尾自动聚成朱砂般的指印,"周五下午三点前,我要在苏黎世分行见到这笔钱。"她合上文件起身时,咖啡馆自动门突然无风自开,穿堂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在顾夜寒瞳孔里扫过一道金线。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比往常浓烈三倍。林晚晴站在ICU走廊尽头,听见白薇薇的高跟鞋声正从电梯口蹦跳而来。那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抱着保温桶突然刹住脚,鬓角碎发黏在汗湿的颈侧:"阿姨...阿姨今早突发室颤!"
监护仪的蜂鸣声刺进耳膜时,林晚晴正看见母亲氧气管里冒出串串血泡。主治医生撞开她冲进去的瞬间,白薇薇突然抓住她手腕:"都怪那个实习护士!我舅舅让她看好输液泵的......"
"松手。"林晚晴的声音像冰块擦过玻璃。白薇薇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粉色甲油,此刻却像被烙铁烫到般缩回手——林晚晴腕间的墨玉手链正泛着红光,血珠顺着她的指缝,在白薇薇手背烫出五道红痕。
手术室红灯亮起的第十八个小时,林建国带来一个印着顾家徽记的锦盒。"夜寒托人送来的,说是你妈妈......"男人的话音在锦盒开启时僵住,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金条,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生辰八字——正是三年前她被迫嫁给顾夜寒时,奶奶偷偷塞给她的红纸。
"张医生说找到匹配的心脏源了。"林晚晴突然开口,冷白的手指拂过金条上顾家世代相传的饕餮纹,"但需要家属签署免责协议,还要预付五百万......"
"钱的事爸来想办法!"林建国猛地合上锦盒,指节泛白。走廊顶灯突然滋滋闪烁,林晚晴看见父亲后颈浮出团模糊黑影——像极了顾家祠堂那幅无脸画像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