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哦?怎么?太医院的太医们各个都是天下闻名的国手,都难以根治本宫的畏寒之症,你们玉氏的良医,反倒有这般能耐?”
“照你这么说,这天下的国手之位,倒该让你们玉氏的人来当,还要太医院那群蠢货做什么?”
面对贵妃的嘲讽,嘉嫔却丝毫不慌,依旧从容不迫地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医院的太医们固然医术高明,但他们给后宫妃嫔用药时,向来束手束脚,只敢徐徐而治,不敢用猛药,生怕一个不慎伤了妃嫔的身子,自己也担不起罪责。”
“可嫔妾玉氏的土方子,虽看似简单,却针对性极强。此方只经过娘娘与嫔妾之手,绝无第三人知晓,若是娘娘用了之后有任何不妥,嫔妾愿以性命相担,绝无半分推诿。”
贵妃听着她的话,心中仍是将信将疑,摆了摆手道:“罢了,等本宫日后有需要,自会找你。今日你前来,想来也不只是为了给本宫送参、献药方吧?”
嘉嫔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尴尬笑容,话锋一转,看似无意地提起:“娘娘明鉴。其实嫔妾前日曾前往翊坤宫,给娴妃娘娘请安。闲谈之间,娴妃娘娘特地拿出了一只鎏金手镯,向嫔妾展示。她还说,这手镯是宫中难得一见的珍品,工艺精湛,价值连城,实在弥足珍贵。”
“嫔妾原本也想寻一支上好的玉镯来献给娘娘,可与娴妃娘娘的那只鎏金手镯一比,实在是相形见绌,不值一提,故而才改送了这支百岁王参,只盼能博贵妃娘娘您一丝青睐。”
提及娴妃,贵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笑道:“本宫就知道娴妃那女人如此伪善!皇上不过是宠幸了她几日,她便忘乎所以,连皇后娘娘所赠的一只手镯也敢拿出来四处炫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嘉嫔立刻故作震惊,腰身又弯了几分,连忙追问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娴妃娘娘是在无中生有,故意炫耀?”
“哼,不然呢?”贵妃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那只手镯本就是一对,当年皇后娘娘特意赏赐下来,给本宫与她一人一只。”
“她倒好,真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独一份的宝贝,如今还敢拿出来显摆,真是可笑至极!这么多年来,她怕早就忘了这手镯的来历,真当是她自己的私藏了!”
嘉嫔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算计,随即换上一副满眼渴望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故作虚荣地说道:“原来这手镯还有这般来历!嫔妾自小就对首饰珠宝格外感兴趣,尤其是这般有来头的珍品,更是心生向往。”
“不知娘娘可否行个方便,让嫔妾好生观望一番您的那只手镯?娘娘您千万别误会,嫔妾绝无半分觊觎之意,只是单纯想见识一下这般稀世珍品的工艺,还望娘娘成全。”
她说得恳切,眼神里满是真切的渴望,倒让贵妃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
贵妃本就因娴妃的炫耀而心生不快,如今见嘉嫔这般推崇自己的手镯,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优越感,便不再犹豫推诿,对着茉心吩咐道:“茉心,去把皇后娘娘当年所赠的那只鎏金手镯拿来,让嘉嫔妹妹见识见识。”
“是,主子。”茉心应声退下,不多时便从内室的首饰匣中取出一只鎏金手镯,快步走了回来,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奉到嘉嫔面前。
那手镯通体由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纹路之间还镶嵌着细小的珍珠与红宝石,阳光下流光溢彩,工艺确实精湛非凡。
嘉嫔表面上露出一副痴迷向往的神情,眼神紧紧盯着手镯,仿佛真的被这稀世珍品所吸引,实则心中早已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目光一寸寸仔细扫过镯身的每一处,连细小的花纹缝隙、接口处都未曾放过,试图找到那藏着不孕之药的蛛丝马迹。
她甚至微微倾身,鼻尖凑近手镯,似乎在细细品味那隐约的香气,指尖也轻轻拂过镯身的纹路,动作轻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贵妃见她这般模样,眼睛都快黏在手镯上了,不由得生出几分不耐烦,语气生硬地说道:“你的眼睛都要插进手镯里了,还没观赏够吗?不过是一只寻常的手镯,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嘉嫔心中暗自着急,她仔细观察了许久,却始终没能找到任何异常,镯身光滑,纹路清晰,并无任何可以藏药的缝隙或暗格。
但她深知不能久留,以免引起贵妃的疑心,于是连忙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将手镯递还给茉心,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是嫔妾失礼了,让娘娘见笑了。”
“这手镯做工精湛,确实是罕见的珍品,方才嫔妾一时看入了迷,竟忘了分寸。方才凑近时,似乎还闻到一丝淡淡的清香,许是嫔妾过于投入,有些自夸自擂了。”
贵妃本就没什么心思与嘉嫔闲聊,如今见她也观赏完了手镯,心中的那点优越感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只觉得有些乏了,便缓缓起身,语气冷淡地说道:“本宫乏了,想歇息片刻,你先退下吧。”
嘉嫔心中虽有不甘,没能找到手镯的秘密,但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起身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是。嫔妾今日叨扰娘娘许久,已然万分感激。嫔妾告退,愿娘娘安歇顺遂。”说罢,她又对着贵妃深深一福,这才转身,在墨青的陪同下,缓步退出了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