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继续响

Cassian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人用一根烧红的钢针沿着脊椎插进脑干。

嗡——

不是幻听。不是幻觉。

这声音来自他的颅骨内侧，一种高频的、近乎超音速的电流杂音，像是微型伺服电机在脑浆里疯狂旋转。

'[警告] 检测到用户脑干区域异常电信号。来源：NEURODYNE_TS-LOC7'

'[附加数据] 信号特征：卫星定位信标。持续发射中'

他们在我脑子里装了追踪器。

他摸向颈后的手术疤痕，指尖触到皮肤下米粒大小的硬块

——那个被谎称为“神经监测仪”的玩意儿，从第一天起就是条拴在脖子上的电子绞索。

窗外，夜风裹挟着某种不属于锈带工业区的嗡鸣逼近。

无人机。NeuroDyne的猎犬嗅到血了。

福利院厨房的微波炉锈蚀得像具尸体。Cassian扯出磁控管，铜线圈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尸蜡般的惨白。

“人工智障，计算脉冲参数。

'[需调整功率至1.2kW，持续时间≤0.3秒]'

'[警告：可能导致神经抽搐、短暂失聪]'

他咧嘴笑了，将裸露的电线缠上金属水管。没有绝缘手套，没有保险装置——只有200伏的电压和必死的决心。

第一架无人机撞破窗户时，Cassian合上电闸。

0.3秒的电磁脉冲像铁锤砸进颅骨。

视野雪白一片，鼻腔涌出温热的血，但更深处——

那枚芯片的嗡鸣消失了。

暂时。

Echo的载体疯狂闪烁：

'[紧急] 心率170，血氧88%。'

'[导航就绪] 东码头集装箱区，2.4公里。'

Cassian抓起Echo冲向后门。无人机的残骸在燃烧，远处——

三辆无标识黑车碾过碎石路。

拐到第三个巷口，里面阴影突然扭曲了一瞬。

Cassian看到枪火闪光的同时，也看到了子弹穿透自己左肩的血雾，看到它擦过耳边掀起的发丝，看到它击中身后油桶时溅起的火星——所有可能性同时挤压在视网膜上，像被强行叠曝的胶片。

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选择，向右偏转的瞬间，真实的子弹擦着战术背心射入油桶。爆炸的气浪将他掀翻时，世界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

"操..."他伸手在眼前晃动，却连轮廓都捕捉不到。只有Echo的载体在掌心发烫：

'[视觉神经保护性休眠]'

'[剩余持续时间：4分22秒]'

远处传来清道夫靴底碾碎玻璃的声音。Cassian把匕首咬在嘴里，金属味混着喉间的血腥气。

"指路。"他对着黑暗说。

'[导航模式激活]'

'[前方九步右转，扶墙行进]'

'[附加数据] 用户当前方位已被17个声学传感器定位'

他笑出声，摸索着向前走去。

东码头七号集装箱的铁腥味像钝刀刮着鼻腔。Cassian用膝盖压住颤抖的左臂，刀尖挑开皮肉剜出子弹时，黑暗刚好开始褪去。

最先恢复的是Echo屏幕的蓝光：

'[检测到加密指令]'

'永久休眠TS-LOC7需输入：初次实验日期。'

"09/23/2042。"他对着逐渐清晰的视野说，"第一次提取因子那天。"

'[错误] 非初始激活码'

'[历史记录] 首次标记实验损伤：12/11/2041（神经链接测试）'

集装箱外，某种电子设备启动的嗡鸣与芯片的共振越来越强。Cassian擦净匕首，把它插进地板缝隙。

"那就让它继续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