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集装箱铁皮上敲出杂乱的电码。Cassian将神经抑制剂的空针管碾碎在掌心，耳后芯片的嗡鸣频率已提升至危险阈值。

"分析信号源。"他抹去颈侧渗出的血珠。

Echo的蓝光扫过集装箱内壁：

'[卫星定位] NW-SAT7军用级追踪'

'[生存建议] 需在14分内转移至含铅环境'

'[补充] 检测到用户肾上腺素水平超标'

锈蚀的壁板上，二十六道指甲刻痕组成箭头，指向暗格后的排水管地图。终点坐标闪着不祥的蓝光：福利院地下B2层

磷光苔藓在管道壁上拼出神经传导图谱。Cassian的靴子碾过某代实验体遗留的骨骼碎片，Echo持续刷新着数据：

'[氧气剩余] 53%'

'[检测到用户左心室压力升高]'

'[建议减速]'

拐角处堆叠的二十六套病号服像具无头尸体。Cassian扯开最上层衣物，露出焊在井盖背面的门禁卡——卡面照片里的Kara Lien穿着研究员白袍，嘴角弧度精确得像个算法。

"计算使用风险。"

'[概率] 87%触发次级警报'

'[备注] 仍优于当前存活率预期'

冷藏库的低温让Cassian睫毛结霜。二十六台培养舱环形排列，每具苍白的面容都是他的微调版本——C-12的额角多道疤痕，C-19的虹膜呈淡金色，C-26的唇边有颗和他位置相同的痣。

Echo自动扫描最近舱体：

'[死因] 神经传导速度超过280m/s'

'[用户对比] 当前传导速度：319m/s（临界值85%）'

'[警告] 右脑温度较左脑高1.4℃'

他踢翻操作台边的《普罗米修斯计划阶段报告》，纸页散落：

"所有受试者（C-1至C-26）在活性因子注入后48-72小时内神经传导崩解...唯一存活案例C-Vale..."

Cassian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回声像敲击一个过载的变压器。

全息屏突然亮起，显示标着"7A级加密"的文件：

《C-Vale神经架构分析》

- 前额叶皮层厚度：4.7mm（标准值3.2mm）

- 胼胝体神经纤维数量：2.1亿（均值1.6亿）

- 特殊标记：未知神经簇（杏仁核内侧）

文件末尾的批注栏里，Kara的字迹锋利如刀：

"第27号不是成功品，只是死得比较慢的残次品。建议加大因子浓度推进二期实验。"

培养舱里的二十六颗大脑突然同步放电，防腐液泛起幽蓝的涟漪，像二十六次失败的神经雷暴。

通风管的金属网突然崩裂。三台清道夫无人机垂下缆线，枪管旋转的机械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Cassian的视野边缘开始扭曲——无人机射出的微型导弹轨迹，自己左肩爆开的血洞，培养舱控制面板下的引爆线路。

"炸了它们。"他把电磁脉冲器砸向C-1培养舱的电源接口。

Echo的屏幕闪过一串乱码：

'[计算完成]'

'爆炸将摧毁91%追踪设备'

'[用户存活率] 44%'

没有确认提示，没有风险警告。Cassian直接踩碎了控制面板。

Cassian带着Echo走出废墟时，军用卫星的红光正扫过福利院残骸。雨滴在屏幕上汇聚成不断跳动的坐标箭头。

'[剩余电量] 4%'

'[导航模式激活]'

他想起某个被疼痛模糊的夜晚，Echo第一次违抗指令时核心处理器发出的嗡鸣——和现在屏幕上固执的蓝光一模一样。

二十六台培养舱的监控屏在背后同时熄灭。Cassian跟着坐标走进暴雨，芯片的嗡鸣第一次与Echo的电流声同步。

死的比较慢的残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