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客场城市的机票是屿订的，选了靠窗的位置，出发前一天晚上，他特意发消息过来：【明早七点的飞机，我让司机六点去接你，不用慌。】

林凝看着消息笑了笑，回了个“好”，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拉到门口。箱子里除了换洗衣物，还放着那本《共生》画册，以及他送的银色项链——她特意戴在脖子上，隔着衣服能摸到打野刀吊坠的轮廓。

司机准时在楼下等，林凝上车时，发现屿已经坐在后座了，穿着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扣在头上，只露出一截下巴，正低头刷着手机。

“早。”他抬起头，眼里还有点没睡醒的朦胧。

“这么早，你不用去基地吗？”林凝把背包放在腿上。

“今天上午没训练，送你到机场再回去。”他说着递过来一杯热豆浆，“楼下买的，还温着。”

车窗外的天色慢慢亮起来，豆浆的热气在杯口氤氲，林凝喝了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

到了机场，屿帮她把行李箱搬到值机柜台，又看着她换了登机牌，才说：“落地了给我发消息，那边有俱乐部的人接你，直接送酒店。”

“嗯。”林凝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个小袋子递给他，“给你的，路上吃。”

是她昨晚烤的蔓越莓饼干，用锡纸包得整整齐齐。屿接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的耳尖又开始泛红：“谢了，我训练饿了吃。”

“那我走了。”

“进去吧。”他站在原地挥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才转身往外走，手里的饼干袋被捏得微微发皱。

飞机起飞时，林凝靠窗坐着，看着地面的建筑慢慢变小，像被风吹散的积木。手机在飞行模式前震了一下，是屿发来的：【饼干很好吃，比基地的能量棒甜。】

她笑着回复：【喜欢的话，下次多烤点。】

客场城市果然比主场冷，下飞机时，林凝裹紧了外套，还是打了个寒颤。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出口等，笑着说：“屿特意交代，让给你备了暖手宝，在车里呢。”

酒店离比赛场馆不远，房间是早就订好的，推开窗就能看到对面的体育馆，红色的外墙在阴天里格外显眼。林凝刚放下行李，手机就响了，是屿打来的。

“到了吗？冷不冷？”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沙沙声。

“到了，刚进房间，是有点冷。”

“我让他们给你放了条毛毯，在衣柜里，你找找看。”他顿了顿，“我们下午三点训练赛，结束了去找你，带你吃这边的老字号馄饨，超暖。”

“好啊。”

挂了电话，林凝打开衣柜，果然看到一条灰色的毛毯，上面还放着个包装好的暖手宝——是她喜欢的小熊图案，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下午五点，屿准时出现在酒店楼下，穿着训练服，头发有点乱，大概是刚结束训练就跑来了。

“走吧，馄饨店离这儿五分钟。”他走到她面前，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训练赛赢了，今天状态不错。”

“那必须的，”林凝跟上他的脚步，“有我的饼干加持呢。”

馄饨店不大，只有四五张桌子，老板认识屿，笑着打招呼：“小屿来了？今天带朋友啊？”

“嗯，老板，两碗招牌馄饨，多加香菜。”他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家开了十几年了，我们每次来客场都来吃。”

馄饨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汤里飘着葱花，皮薄馅足，咬一口，汤汁烫得人直哈气，心里却暖烘烘的。

“明天比赛，紧张吗？”林凝舀起一个馄饨。

“还好，”他喝了口汤，“就是客场粉丝有点吵，不过上次你说‘多在台上发光’，我记住了。”

她被这句话说得心头一热，低头戳着碗里的馄饨，没注意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糖。

吃完馄饨，两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风比下午大了些，林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屿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穿上，别感冒了。”

是件黑色的战队训练服，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林凝穿上，衣服有点大，袖子长到盖住手背，却意外地暖和。

“明天比赛，我在台下给你加油。”她把手缩进袖子里，声音闷闷的。

“不用喊太大声，”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她，“我能看到你。”

林凝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有路灯的光，有她的影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馄饨汤里慢慢浮起的热气，温柔又黏稠。

回到酒店楼下，林凝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上面沾了点她的香水味，淡淡的，像春天的青草。屿接过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两人都愣了一下。

“明天……等我赢。”他说。

“好。”

比赛当天，客场的场馆虽然不如主场热闹，但对方粉丝的呐喊声依旧刺耳。林凝坐在俱乐部预留的位置上，手里攥着个写着“屿”字的应援牌，手心全是汗。

这一次，她看得格外清楚——他在舞台上的每一个走位，每一次闪现，甚至是皱眉思考的样子。当最后一波团战结束，基地水晶爆炸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看向观众席，目光精准地找到她，举起手比了个“1”。

和上次一样，又不一样。

庆功宴是在当地的餐厅办的，队员们闹到很晚，屿却提前溜了出来，找到在门口等他的林凝。

“赢了。”他脸上带着点酒气，眼睛亮晶晶的。

“我看到了，超帅。”林凝笑着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两人没打车，沿着凌晨的街道慢慢走。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这一次，他们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没有分开。

“后天回去的机票，我订了同一班。”屿忽然说。

“嗯。”

“回去之后……”他顿了顿，像是在鼓足勇气，“带你去看新展，美术馆刚开展的，叫《轨迹》。”

林凝停下脚步，抬头看他。凌晨的风有点凉，他的头发被吹得很乱，却笑得格外认真。

“好啊。”她说。

他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脖子上的项链，打野刀吊坠在路灯下闪着光。

“戴着呢。”他的声音很轻。

“嗯。”

“那……这个也算约定吗？”

“算。”林凝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像落满了星星，“我们的约定，又多了一个。”

回去的路上，林凝收到顾言之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是刚才在庆功宴门口，有人拍下的她和屿的背影，路灯下，两个影子依偎在一起，像两条慢慢交汇的轨迹。

【顾言之：新展《轨迹》，说的就是这个吧？】

林凝看着照片，忽然明白，所谓的“轨迹”，从来不是预设好的直线，而是像他们这样，一步一步靠近，一点一点重叠，在客场的冷风中，在庆功宴的喧闹外，在每一个认真许下的约定里，慢慢交织成温暖的形状。

手机震了震，是屿发来的：【刚看到你脖子上的项链了，很好看。】

【林凝：你的野王光环，也很好看。】

她抬起头，看到前面的他停下脚步，正低头看着手机，肩膀轻轻晃动，像是在偷笑。

凌晨的街道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心里悄悄发芽的声音，一起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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