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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的后台比想象中更热闹，工作人员抱着设备匆匆走过，记者们举着相机围追堵截，获胜的选手们被簇拥在中间，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潮红。

林凝跟着顾言之走在人群外围，远远看到屿被几个粉丝拦住签名。他低着头，笔尖在灯牌上划过，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比镜头里更显年轻。

“不去打个招呼？”顾言之侧头问她，相机挂在脖子上，刚拍完一组选手和粉丝的合影。

林凝摇摇头：“等他忙完吧。”

她看着屿把签好的灯牌递给粉丝，对方激动地说了句“屿神我爱你”，他愣了一下，才有些笨拙地说了声“谢谢”，耳尖又开始发红。原来在赛场上叱咤风云的少年，面对直白的喜爱，还是会像个没经验的小孩。

顾言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笑了：“他好像对粉丝的热情有点无措。”

“平时直播很少和人互动，”林凝想起他直播间里总是简洁的“谢谢礼物”，“大概没习惯这么直接的表达。”

正说着，屿好像感应到什么，忽然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林凝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笑意取代，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和赛场上那个锐利的打野选手判若两人。

他对着林凝的方向，悄悄比了个“V”的手势，快得像个错觉，却被顾言之敏锐地捕捉到，按下了快门。

“这张可以送给你。”顾言之晃了晃相机，“比任何高光时刻都更真实。”

林凝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战队经理走过来，把屿往休息室带：“快走吧，教练在等你复盘。”

屿被推着往前走，却还是回头看了林凝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没说出口的期待。

“我们去休息室门口等吧。”顾言之很有分寸地提议，“他们复盘应该很快。”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讨论声，屿的声音很清晰，带着点兴奋，正在分析最后一波团战的细节：“当时看到辅助的信号，就知道可以拼一波……”

林凝靠在走廊的墙上，听着里面的声音，忽然觉得很安心。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屏幕里的战术、操作、团队配合，此刻都有了具体的形状，变得可触可感。

顾言之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举起相机，拍下走廊尽头的窗——夕阳正从那里落下去，给白色的墙壁镀上了一层暖金。

过了大概半小时，休息室的门开了，选手们陆续走出来，看到林凝时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屿走在最后，手里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亮。

“结束了？”林凝迎上去。

“嗯。”他点头，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确认什么，“你……”

“我来看你赢比赛。”林凝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应援棒，是刚才那个女生塞给她的，上面印着他的ID，“很厉害，野王。”

屿的耳朵又红了，他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给你的，冰的。”

“谢啦。”林凝接过来，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很舒服。

旁边的队友开始起哄：“哟，屿哥这是藏了私货啊？”

“去训练去。”屿皱着眉赶人，语气却没什么力度，反而透着点纵容。

队友们笑着跑开了，顾言之也识趣地说：“我去跟摄影师对接下照片，你们聊。”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夕阳的光从尽头漫过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一起。

“那个……”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相视一笑。

“你先说。”屿把目光移开，看着地面。

“没什么，”林凝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扣，那个打野模型在光线下闪了闪，“就是想告诉你，现场比看直播震撼多了。”

“下次……”屿抬头看她，眼神很认真，“下次主场比赛，我给你留前排票。”

“好啊。”林凝点头，“到时候，该我请你喝奶茶了。”

他笑了起来，这次没忍住，露出了一点牙齿，像得到糖的小孩。夕阳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揉碎了的星光。

林凝忽然想起系统关闭前的最后一条提示，关于“真实共鸣度”的终极解释。原来所谓共鸣，从来不是单方面的评估，而是像此刻这样——你站在我面前，眼里有我，我眼里也有你，不需要系统计算，不需要数据佐证，就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都在同一个频率上。

顾言之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林凝，该走了。”

林凝回头应了一声，再转过来时，屿递给她一个小小的信封：“刚才粉丝塞给我的，说是给你的。”

信封上画着个简笔画的辅助英雄，旁边写着“给屿哥的朋友”。林凝打开，里面是张手绘的明信片，背面是那个女生的字迹：“姐姐，屿哥比赛时总往你那边看哦，加油！”

林凝忍不住笑了，抬头看向屿，他正假装看风景，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走啦。”林凝把明信片放进包里，挥了挥手，“下次双排见。”

“嗯，双排见。”屿点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往训练室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车里的钢琴曲依旧舒缓，顾言之忽然说：“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和看比赛时不一样。”

“嗯？”林凝没反应过来。

“看比赛时是专注，看你时是……”顾言之想了想，“是放松，像紧绷的弦突然松开了。”

林凝低头看着手里的明信片，上面的辅助英雄笑得很开心。她忽然明白，那些虚拟世界里的ID、操作、数据流，终究只是载体，真正重要的，是载体背后那个真实的人，是那些没说出口的默契，是彼此眼中，越来越清晰的光。

车窗外，夜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像一串被点亮的省略号，预示着未完待续的故事。而林凝知道，属于她的、关于虚实与真实的故事，才刚刚进入最动人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