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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下赛的门票被林凝夹在笔记本里，边缘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卷。比赛当天早上，她打开衣柜翻了半天，最终选了件简单的白色卫衣，外面套了件浅灰色的外套——和屿常穿的那件颜色很像。

“紧张吗？”妈妈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林凝扯了扯衣角，有点不好意思：“还好。”

“去给那个小朋友加油？”妈妈笑着打趣，“上次视频里听着挺乖的。”

林凝想起屿被调侃时耳尖发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是职业选手，很厉害的。”

“再厉害也是孩子。”妈妈递过来一个帆布包，“给你装了瓶水和巧克力，看比赛费体力。”

出门时，顾言之的消息刚好发来：【我在赛场入口等你，带了相机，帮你和选手们拍合影。】

林凝回了个“谢谢”，加快脚步往地铁站走。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像碎金一样跳动，她的心跳也跟着节奏，比平时快了半拍。

赛场外已经排起了长队，穿着各色战队应援服的粉丝们举着灯牌，兴奋地互相交谈。林凝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顾言之，他穿着件黑色冲锋衣，脖子上挂着相机，正和一个举着“屿”字灯牌的女生说话，神情温和。

“这边。”顾言之看到她，挥了挥手。

“你认识她？”林凝走到他身边，看向那个女生——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睛亮得像星星。

“她是屿的粉丝后援会会长，”顾言之笑了笑，“上次拍战队宣传照时认识的，很可爱的小姑娘。”

女生听到这话，脸颊微红，连忙对林凝说：“姐姐是来看屿神比赛的吗？他今天状态超好，早上训练赛把教练都打服了！”

林凝想起屿发来的战术笔记，想起他说“赢了请你喝奶茶”的认真，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嗯，来看他赢比赛。”

进场时，粉丝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林凝跟着顾言之走到观众席前排，刚好能看清舞台中央的比赛台。六个选手座位像悬浮的胶囊，背对着观众，面前是巨大的屏幕，蓝色的光打在他们身上，像置身科幻电影里的场景。

“别紧张，”顾言之递给她一瓶水，“他听不见你的加油，但能感觉到气场。”

林凝刚想说自己不紧张，舞台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选手们出场了。当那个穿着黑色队服的身影走上台时，全场的欢呼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度，灯牌汇成一片星海，都在喊着同一个名字：“屿！屿！屿！”

屿戴着耳机，微微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调整键盘的动作熟练得像呼吸。镜头扫过他的侧脸，大屏幕上，他的眼神比直播里更锐利，下颌线绷得很紧，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和自己的武器打招呼。

林凝忽然想起美术馆里那张电竞选手的照片，想起系统那句“动态美学共鸣”。可此刻现场的张力，是照片和直播都无法传递的——那是数千人呼吸凝聚的期待，是选手们身上散发的、近乎燃烧的专注，是胜负未分前，空气里漂浮的、带着金属味的紧张。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解说员清亮的声音，和舞台上传来的、隐约的键盘敲击声。林凝紧紧攥着手里的应援棒，视线几乎黏在屿的背影上。

他的操作比直播里更激进，打野路线刁钻得让人捏汗，好几次极限反杀，都让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林凝旁边的女生激动得站起来，灯牌举得老高，嗓子都喊哑了。

顾言之举着相机，镜头却没对着舞台，而是转向了观众席。他拍下林凝紧抿的嘴唇，拍下那个女生泛红的眼眶，拍下后排大叔跟着节奏点头的样子——这些真实的、被情绪牵动的瞬间，比舞台上的高光操作更让他动容。

打到决胜局时，双方经济咬得死死的。最后一波大龙团战，屿的英雄被对方三人围剿，血量只剩下丝血。林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屿忽然一个极限走位，躲掉致命技能，反手惩戒抢下大龙，同时配合赶来的队友完成反打。

“漂亮！”解说员的声音都在发抖，“屿这波操作，把职业素养刻进骨子里了！”

全场沸腾了，欢呼声浪几乎要把屋顶掀翻。林凝看着舞台上那个依旧挺拔的背影，他没有回头，只是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像是在平复呼吸。可林凝就是知道，他此刻的心跳，一定和现场所有人一样快。

比赛结束的瞬间，屿摘下耳机，转过身。镜头刚好对准他，大屏幕上，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少年，嘴角扬起一个极深的弧度，眼里盛着亮得惊人的光，甚至抬手揉了揉旁边辅助的头发——那是他在直播里从未有过的、毫不掩饰的喜悦。

粉丝们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林凝看着那个被队友簇拥的身影，忽然想起他发来的战绩截图，想起他说“五连胜”时的得意，想起那个刻着“屿”字的钥匙扣。

原来那些隔着屏幕的瞬间，那些被系统忽略的细节，在现场的轰鸣声里，都有了最生动的注解。

赛后的采访环节，主持人把话筒递给屿：“最后一波操作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屿接过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带着点喘，却异常清晰：“不是计划，是相信队友会来。”

他顿了顿，视线忽然穿过人群，落在林凝的方向，虽然隔着距离，林凝却觉得那目光像带着温度，轻轻落在了她身上。

“也相信……有人在等我们赢。”

全场又是一阵欢呼，顾言之举起相机，按下快门，拍下了林凝眼里闪动的光，拍下了舞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拍下了这虚实交汇的、最真实的瞬间。

原来最好的风景，从来不在虚拟的代码里，也不在定格的镜头里，而在这一刻——你在台上发光，我在台下凝望，彼此都知道，这真实的连接，比任何系统评估都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