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

"我早该知道......"他的声音嘶哑，"根本没什么'清醒时刻'，全是自欺欺人。"

沈厌握住他流血的手："但弹琴时她是高兴的。"

"然后呢？明天一觉醒来，她又会把我当成六岁小孩！"江烬猛地转身，"沈厌，我受不了了......"

他的眼泪砸在沈厌手背上，滚烫如熔岩。沈厌将他拉进怀中，感受到怀中人剧烈的颤抖。

"我们每周都来弹琴。"沈厌轻声承诺，"直到她记住为止。"

晚餐在疗养院食堂解决。

梅雪带来了三份牛排套餐，还有一瓶无酒精的起泡酒。"庆祝MIT录取，"她给每人倒了一杯，"以及论文被《数学年刊》接收。"

"什么论文？"江烬抬头。

"你们俩的。"梅雪推过一份校样稿，《关于银河支流稳定性证明的拓扑学阐释》，作者栏并排列着【Jiang Jin & Shen Yan】。

沈厌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

"我帮你投的。"梅雪抿了口果汁，"用你们冬令营的报告稿。"

江烬翻到致谢页，发现最后一段被红笔圈出来：【特别感谢S.Y.，你是我的北极星与银河支流】。

"这什么羞耻play......"他捂住脸，"能撤稿吗？"

"晚了。"梅雪微笑，"已经有人在推特上讨论这段了。"

沈厌的耳尖红得滴血，低头切牛排掩饰表情。梅雪突然问："小厌，你父亲知道保送的事吗？"

"......还没告诉他。"

"应该去见一面。"梅雪的声音很轻，"有些心结，不解开就会长成瘤。"

江烬在桌下握住沈厌的手："我陪你。"

戒毒所会面室比想象中明亮。

沈志国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剃了光头，看起来老了十岁。见到沈厌和江烬一起进来，他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清华保送了？"他开门见山。

沈厌点头："数学系。"

"挺好......"沈志国搓了搓手上的茧子，"那个......你妈......"

"见过了。"

沈志国肩膀一垮，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沉默蔓延，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江烬突然开口："张翔为什么举报你？"

"那小畜生？"沈志国冷笑，"发现王振涛给他的钱是从我这黑吃黑的......"

"所以你早就知道王振涛洗钱？"沈厌打断他。

沈志国的眼神飘忽起来："知道一点......"

"知道多少？"

"足够他判无期！"沈志国突然激动起来，"那些账本......我藏了复印件......"

他猛地刹住话头，警惕地看向监控摄像头。沈厌和江烬交换了一个眼神——难怪江临急着把儿子送出国。

"爸。"沈厌第一次主动称呼他，"梅教授说，当年追债的人是江临派的。"

沈志国如遭雷击："......什么？"

"他们伪造债务，逼我妈放弃股权。"沈厌平静地陈述，"你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