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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恢复时，比赛已经进入最后一小时。

江烬的座位前堆满了草稿纸，他正在写最后一道压轴题——那道号称"本届最难"的拓扑学问题。镜头推近，沈厌看到他左手无意识地摸着耳钉，右手写字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这题我连题目都看不懂......"周野哀叹。

沈厌却微微睁大眼睛——江烬的解法与他三个月前的手稿几乎一致，只是更简洁优美。当其他选手还在纠结辅助线时，江烬已经写到了最后一步。

【证毕】

这两个字他写得格外用力，笔尖几乎划破纸面。交卷铃响起的瞬间，江烬抬头直视镜头，用食指轻点左耳，然后比了个"七"的手势。

"什么意思？"林小雨茫然。

沈厌的喉咙发紧："北斗七星......第七颗星星。"

那是他们之间最隐秘的暗号——在球面坐标系中，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摇光）永远指向北极星。

颁奖典礼定在当晚八点。

旧书店提前打烊，老板娘端出自制的姜饼屋，周野搬来一箱啤酒。沈厌坐在角落，看着屏幕上忙碌的会场工作人员，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着莫尔斯电码：

【·---- ·---- ·---- ·----】（J）

"你不给他发个消息？"老板娘递来热可可，"现在肯定能收到了。"

沈厌摇头："他在领奖台上了。"

镜头切换到冠军候场区，江烬换上了国家队制服，左耳的银色耳钉换成了黑色——正是沈厌保管的那枚。老陈正在帮他整理衣领，两人说了什么，江烬突然笑起来，露出那颗尖尖的虎牙。

"靠，烬哥什么时候拿回耳钉的？"周野瞪大眼睛。

沈厌也愣住了。他摸出口袋里的铁盒——耳钉确实还在里面。

"等等，"林小雨凑近屏幕，"这个角度......耳钉内侧是不是有字？"

镜头恰好给到特写。黑色耳钉表面光滑，但当江烬转头时，反光隐约可见内侧刻着新添的一行小字：

【你也是我的北极星】

沈厌的呼吸停滞了。

颁奖过程像场绚丽的梦。

江烬站在最高领奖台上，金牌挂在胸前，聚光灯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奏响中国国歌时，他没有像其他选手那样激动落泪，而是始终盯着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某个特定的人。

"......让我们恭喜中国队！"主持人高声宣布，"这是时隔六年，中国选手再次包揽IMO个人满分金牌！"

彩带纷飞中，江烬突然摘下金牌，对着话筒说了句话。音频信号却被突然切断，直播画面切到了广告。

"搞什么！"周野气得摔遥控器。

老板娘调大音量："收音机！央视广播还在播！"

老旧的晶体管收音机滋啦作响，传出江烬清晰的声音：

"这道金牌属于我的启蒙老师——"他顿了顿，"沈厌。"

电流杂音淹没了后续内容，但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名字。林小雨捂住嘴，周野的啤酒瓶"咣当"掉在地上，老板娘红着眼眶去拿纸巾。

只有沈厌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