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

"干嘛？"

"如果......"江烬的喉结动了动，"如果这次我们都进国家队......"

沈厌等他说完，但江烬最终只是松开了手："算了，等成绩吧。"

夕阳透过走廊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烬的左耳耳钉在余晖中闪闪发亮，内侧刻字若隐若现：

成绩公布现场像一场荒诞剧。

礼堂里坐满了选手和家长，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省赛精彩瞬间。沈厌和江烬坐在第三排，中间隔着林小雨——她坚持要当"人形隔离带"，防止他俩在公开场合"眼神拉丝"。

"紧张？"林小雨小声问。

沈厌摇头，余光却瞥见江烬正无意识地摩挲左耳耳钉，频率高达每分钟十七次。

主持人拆开金色信封："下面公布本次省赛金牌名单......"

第一个名字是林小雨。她尖叫着跳起来，差点撞到沈厌的下巴。紧接着是其他学校的几个陌生名字，每念一个，礼堂就爆发一阵欢呼。

沈厌的指甲陷进掌心。按照惯例，金牌最后两个名额会是总分前二——

"第11名，海城一中，沈厌。"

礼堂瞬间安静。林小雨的欢呼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滑稽的"嘎？"。沈厌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第11名？这不可能。

江烬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成绩复核！"

主持人尴尬地咳嗽："这位同学请坐下......"

"我说，"江烬一字一顿，"申请成绩复核。"

大屏幕切换到分数详情。沈厌的总分比金牌线低了0.5分——问题出在决赛论文上，那篇《论北斗七星的数学美感》只得了60分，评委批注：【缺乏学术严谨性】。

"放屁！"江烬一把抢过话筒，"这篇论文用了拓扑学和球面几何，哪里不严谨？"

骚动中，沈厌看到评委席上的女教授匆匆离场。他拉住江烬的手腕："坐下。"

"可是——"

"坐下。"

江烬重重坐回椅子上，拳头捏得咯咯响。沈厌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只有微微发抖的睫毛暴露了情绪。

"现在公布最后一位金牌得主，"主持人擦了擦汗，"省实验中学，江烬！"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江烬的名字孤零零挂在大屏幕顶端，总分比第二名高了整整二十分。

沈厌轻轻鼓掌："恭喜。"

江烬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摘下胸前的金牌挂在沈厌脖子上："你的。"

"别闹。"

"我说真的。"江烬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我看了你的卷子，至少该有98分。"

沈厌把金牌还给他："接受结果。"

颁奖仪式草草结束。人群散去后，老陈在走廊堵住了评委主任："李教授，我需要一个解释！"

秃顶的教授推了推眼镜："主观题评分本来就有浮动......"

"放屁！"老陈罕见地爆了粗口，"沈厌的论文水平够发核心期刊了！"

"陈老师，"一个冰冷的声音插进来，"注意影响。"

王振涛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身边站着那位提前离场的女评委。沈厌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把拉住要冲上去的江烬："走吧。"

"就这样算了？"

"嗯。"

江烬甩开他的手："沈厌，你他妈能不能别总这么逆来顺受！"

沈厌的眼镜反射着走廊惨白的灯光："那你想怎样？像揍张翔一样揍王振涛？"

"我——"

"然后被取消资格？让你妈妈再看一次你放弃领奖台？"

江烬像被泼了盆冰水，瞬间冷静下来。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金牌，突然狠狠砸向墙壁——

沈厌接住了它。

"别浪费。"他把金牌塞回江烬口袋，"至少你进了国家队。"

走廊尽头，王振涛露出胜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