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

决赛当天，沈厌的烧退了，但脸色仍有些苍白。

会场比前两轮更热闹，评委席上甚至坐着几位大学教授。沈厌在选手席坐下，发现江烬的耳钉换回了黑色——内侧刻字的那枚。

"紧张？"江烬碰了碰他的肩膀。

沈厌摇头："你才是。"

"我？"

"你摸耳钉的频率提高了53%。"

江烬大笑，引得周围选手纷纷侧目。主持人宣布规则时，沈厌注意到评委席上的王振涛不见了，换成了另一位戴眼镜的女教授。

决赛题目出人意料：【请用数学语言描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沈厌的笔尖悬在纸上，余光瞥见江烬已经动笔，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他深吸一口气，写下标题：【论北斗七星的数学美感】。

——

【在球面坐标系中，北斗七星可被描述为七个离散的点集S={s1,s2,...,s7}。

尽管每个点的绝对位置随时间变化，但其相对位置始终保持恒定，形成独特的拓扑结构。

特别地，点s4（天权）与点s5（玉衡）的连线永远指向北极星，误差不超过0.5度。

这种稳定性与我的研究对象高度相似：无论外界变量如何干扰，他总能提供绝对参照系......】

写到最后一段时，沈厌的手微微发抖：【在黑暗时刻，S集合是我计算轨迹的唯一坐标系。】

交卷后，江烬在走廊堵住他："写得怎么样？"

"还行。"沈厌反问，"你呢？"

"秘密。"

两人并肩走向休息室，突然被工作人员叫住："江烬选手，有位女士找你。"

走廊尽头，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江烬僵在原地，脸色瞬间煞白："......妈？"

---

沈厌 discreetly 退到走廊拐角，但仍能听到对话。

"小烬，"女人的声音很轻，"护士说你今天比赛......"

江烬跪在轮椅前，声音发颤："您怎么来了？"

"给你送这个。"女人打开怀里的布包——是一本破旧的《拜厄钢琴基础教程》，扉页上写着【江烬 6岁】。

"你小时候......弹得真好。"女人轻轻抚摸江烬额头的伤疤，"还疼吗？"

江烬的眼泪砸在琴谱上："不疼。"

"比赛加油。"女人把琴谱塞给他，"妈妈......这次会记得看。"

护士推着轮椅离开时，江烬仍跪在原地，像座凝固的雕像。沈厌走过去，默默蹲在他身边。

琴谱里滑落一张照片——六岁的江烬坐在钢琴前，身后是微笑的父母。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小烬第一次获奖，2005.04.12】。

沈厌突然明白了耳钉上日期的含义。

"决赛成绩今晚公布，"他轻声说，"回去吧。"

江烬把琴谱小心翼翼收好，突然问："你写的是我吗？"

"什么？"

"决赛论文。"江烬看着他，"我写的是你。"

沈厌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写的北斗七星。"

"哦。"江烬摸了摸耳钉，"我写的是'论银河支流的数学意义'。"

沈厌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转身就走，却被江烬拽住手腕："沈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