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耳钉取货那天,江烬的耳洞又发炎了。
沈厌独自走进珠宝店,玻璃门外的雪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店员认出了他,笑着取出黑色丝绒盒:"刻字已经按您的要求做好了。"
盒中的耳钉比想象中更精致,黑色钛钢表面做了磨砂处理,内侧刻着一行微小的字母:【North Star】。
"需要包装吗?"店员问。
沈厌摇头,直接将耳钉戴在了自己右耳上——那里有个从未使用过的耳洞,是十四岁那年冲动之下的产物。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江烬发烧时的体温。
推开店门时,手机震动起来。
【AI精,我耳朵要掉了。-J】
沈厌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江烬龇牙咧嘴的表情。他回复:【活该】,然后拐进药店买了消炎药和新的防水创可贴。
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延伸到旧书店门口。
阁楼里弥漫着云南白药的气味。
江烬瘫在床上,左耳红肿未消,新换的纱布上渗出淡黄色组织液。看到沈厌进来,他眯起眼睛:"这么久?跟店员小姐姐聊上了?"
沈厌把药袋扔到他胸口:"耳钉没取。"
"为什么?"
"怕某人吃醋。"沈厌摘下围巾,露出右耳上的黑色耳钉。
江烬猛地坐起来,又因眩晕跌回枕头:"操......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初三。"沈厌拧开药膏,"跟我爸吵架后。"
棉签沾着药膏轻轻涂抹伤口,江烬疼得"嘶"了一声,却还盯着沈厌的耳垂:"为什么是右耳?"
"听说左耳戴耳钉是同性恋。"
江烬大笑,牵动伤口又倒抽冷气:"沈同学,你很有觉悟啊。"
沈厌用创可贴小心包好他的耳垂:"别沾水。"
"遵命,沈医生。"江烬突然伸手碰了碰沈厌的耳钉,"刻的什么?"
"自己看。"
江烬凑近,呼吸喷在沈厌颈侧。当他看清那行字母时,动作顿住了:"......北极星?"
"嗯。"沈厌推开他的脸,"别动手动脚。"
江烬却突然扣住他的后脑勺,额头抵着额头:"沈厌,我们这样算什么?"
阁楼的老旧暖气片发出"咔哒"声响,沈厌能清晰地数清江烬的睫毛。
"同学。"他轻声说。
"撒谎。"
"朋友。"
"再编。"
沈厌的喉结动了动:"......竞赛队友。"
江烬突然吻上来。
这个吻比雪夜那个更重,带着消炎药的苦味和薄荷糖的清凉。沈厌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落在江烬的后颈上,指尖陷入短短的发茬。
分开时,江烬的左耳纱布全红了。
"伤口裂了。"沈厌皱眉。
"值。"江烬舔了舔嘴角,"现在我们是'接吻过的竞赛队友'了。"
沈厌的耳尖红得滴血,右耳的黑色耳钉却闪闪发亮。
老陈的电话来得突然。
"沈厌!看邮箱!"他的声音激动得变调,"梅教授回复了!"
沈厌打开笔记本电脑,收件箱里躺着一封来自清华数学系的邮件:
【沈厌同学:
您关于拓扑学与费马定理的构想极具创新性。作为IMO选题委员,我诚挚邀请您参加1月15日的学术研讨会......
——梅雪 教授】
附件是会议日程,最后一行用红字标注:【会后有半小时单独交流时间】。
江烬从背后抱住沈厌,下巴搁在他肩上:"紧张?"
"......嗯。"
"怕她认不出你?"
沈厌摇头:"怕她不想认我。"
江烬转过他的椅子,直视他的眼睛:"听着,如果她真是你妈,十六年不联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苦衷,要么是混蛋。"
"如果是后者呢?"
"那我们就走。"江烬碰了碰他的耳钉,"反正你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