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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寒焰:酒精与血光

末日从地库开始

那滴答作响的、无形的秒针,仿佛在陈默的耳膜上骤然凝固了。阿哲骤然抬起的头颅,兜帽阴影下那双瞬间锁定的银灰色瞳孔,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潭底翻涌着炸裂的、狂乱扭曲的幽蓝数据流!更令人血液冻结的,是那灰冷瞳孔边缘,一闪而逝、却又妖异得烙进视网膜的——**血芒**!

冰冷的、非人的杀意,如同极地万年不化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空间!空气粘稠得如同冷却的沥青,裹住了陈默的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那杀意并非狂怒的宣泄,而是绝对的、精准的、如同手术刀抵住咽喉的锁定!目标,正是陈默那只刚刚从油污夹缝中抽出、还紧握着冰凉酒精瓶的手!

“嗡——!”

阿哲手中的漆黑金属方块发出一阵濒临极限的、尖锐刺耳的高频蜂鸣!悬浮其上的幽蓝光图剧烈地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结构线条疯狂扭曲、撕裂,无数光点像受惊的萤火虫般四散炸开!蓝光映照下,阿哲那只按在方块边缘的苍白手掌,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绷出死寂的青白,手背上几根细小的、如同金属丝般的暗青色血管,竟在皮肤下诡异地**凸起、搏动**!仿佛有某种狂暴的能量,正试图冲破那苍白皮肤的束缚!

陈默全身的肌肉在杀意临体的瞬间彻底绷死!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啸着危险!他握着酒精瓶的手指几乎要将玻璃捏碎!逃?避?在这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差距面前,任何动作都显得可笑而徒劳!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颈后汗毛根根倒竖,皮肤上激起一片冰冷的粟粒!视野里,阿哲那僵硬绷直的背影仿佛在膨胀,化作了黑暗中择人而噬的巨兽轮廓!

千钧一发!

“滋…咔!”

一声短促、刺耳、如同精密电路板被强电流瞬间烧毁的爆裂声,猛地从阿哲手中的金属方块上炸响!那剧烈闪烁、濒临崩溃的幽蓝光图,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掐灭的烛火,“噗”地一声,彻底消散!

绝对的黑暗,如同厚重的裹尸布,再次轰然降临!吞噬了那诡异的蓝光,吞噬了阿哲僵硬的轮廓,也吞噬了那令人窒息的杀意锁定!

死寂。比之前更深沉、更粘稠的死寂。只有金属方块上残留的、几缕细微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电流“滋滋”声,在黑暗中如同幽灵的叹息,断断续续。

陈默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握着酒精瓶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颤抖。刚才那一瞬间的死亡凝视,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黑暗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角落里,另一个更加诡异的声音。

那是阿哲的“呼吸”。

不再是之前那冰冷的、毫无起伏的静默。此刻,黑暗中传来一种极其压抑、极其短促的、如同金属管道被强行压缩又瞬间释放的——**抽气声**!每一次抽气都带着一种非人的、濒临极限的嘶哑!紧接着,是同样短促、却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吐气声**!一吸一呼,节奏快得惊人,如同高速运转的引擎濒临爆缸!伴随着这非人的呼吸节奏,还有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辨的、如同金属关节在巨大压力下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咯…咯…”轻响!

黑暗,成了未知恐惧的温床。陈默甚至能“感觉”到,那个角落里的存在,那具非人的躯壳,正在经历某种剧烈的、无法言说的内部冲突!是研究失败的反噬?是那管血引发的异常?还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失控?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陈默的四肢。但怀里朵朵那滚烫的温度,像一块烙铁,烫穿了他的迟疑。酒精!这是唯一的希望!趁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趁着阿哲似乎被自身的异常所困!

陈默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狠厉!他不再犹豫,不再去看那黑暗的角落,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猛地向后弹射!不是进攻,而是撤退!他抱着那瓶冰冷的工业酒精,脚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回了朵朵所在的角落!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声!

黑暗中,阿哲那急促的、非人的抽气声似乎顿了一下!紧接着,是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金属摩擦般的呼吸!以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低吼**!那吼声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某种原始的暴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冰冷的躯壳内疯狂地冲撞、撕咬!

陈默的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他扑倒在朵朵身边,用身体挡住那个危险的方向,将那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工业酒精死死护在怀里。他能感觉到,黑暗中那道冰冷的目光再次扫了过来,带着尚未完全平息的狂乱和更深的、如同实质般的……**饥饿感**?不是对食物的饥饿,更像是一种对能量、对某种未知物质的、源自本能的贪婪渴求!这感觉一闪而逝,却比刚才的杀意更让陈默毛骨悚然!

他不敢再有任何耽搁。时间就是朵朵的命!他颤抖着手,摸索着拧开那冰冷的金属瓶盖。一股浓烈、刺鼻、带着强烈挥发性的酒精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冲散了部分铁锈和油污的味道,却也带来一种新的、令人眩晕的危险气息。

【警告:高浓度工业酒精挥发中!环境易燃指数急剧升高!请远离明火及静电!】系统的警报冰冷地响起。

陈默充耳不闻。他摸索着,拿起那半瓶所剩无几的矿泉水。黑暗中,他只能凭借感觉,小心翼翼地将冰凉的矿泉水倒入酒精瓶中。比例?他无从精确!只能凭着本能,尽量多掺水!稀释!再稀释!他摇晃着瓶子,冰冷的玻璃瓶身传递着刺骨的寒意,混合着酒精那独特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芬芳。

他撕下自己衬衣相对干净的另一片内衬布料,蘸满了稀释后的酒精溶液。那冰凉刺鼻的液体浸透了布料。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酒精和水汽的味道呛得他喉咙发紧。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朵朵手腕上那三个微小的针孔,将湿透的冰凉布片,轻轻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嘶……”昏睡中的朵朵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冰凉刺激到了,小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抽气,小眉头死死拧在一起,脑袋无意识地想要偏开。

“乖…朵朵乖…忍一下…”陈默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无尽的疼惜和强压的焦虑,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小肩膀。他感觉到指尖下皮肤的惊人滚烫,那温度灼烧着他的神经。他强迫自己稳住手,用蘸着稀释酒精的布片,极其轻柔、极其快速地擦拭着朵朵滚烫的额头、汗湿的鬓角、纤细的脖颈、还有那小小的、同样滚烫的耳后……避开眼口鼻,只在皮肤表面快速掠过,带走那噬人的高温。

每一次擦拭,酒精那强烈的挥发带走热量,同时也带来刺激。朵朵在昏睡中痛苦地扭动着小身体,发出断断续续的、如同幼猫般的呜咽,汗水混合着酒精的气息,在她小小的身体上蒸腾。陈默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她的颤抖和呜咽都像刀子在他心上剜过。但他手上的动作不敢停,也不敢慢。他只能一遍遍地、徒劳地低语着安抚,尽管知道她可能根本听不见。

角落里,阿哲那狂暴的、非人的呼吸声似乎渐渐平复了一些,但并未完全停止。那短促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抽气声,变成了更深沉、更缓慢、却依旧带着某种沉重负荷的喘息。黑暗中,陈默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同跗骨之蛆,依旧牢牢地黏在他和朵朵身上,黏在他手中那瓶酒精上。那视线里,没有了刚才的狂暴杀意,却多了一种更加幽深的、令人不安的审视和……某种冰冷的计算。如同毒蛇盘踞,暂时收起了毒牙,却依旧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猎物。

陈默强迫自己忽略那令人脊背发寒的目光,将全部心神都倾注在朵朵身上。他不断地更换擦拭的位置,额头、脖颈、手臂内侧、小腿……每一次擦拭,都伴随着朵朵痛苦的呜咽和身体的扭动,也伴随着酒精气味的挥发。那刺鼻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越来越浓,混合着铁锈、机油和朵朵身上散发出的病态高热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末日特有的浑浊氛围。

时间,在黑暗、冰凉的擦拭、痛苦的呜咽和角落那沉重喘息的三重奏中,粘稠地流淌。陈默的手臂因为重复的动作而酸痛麻木,精神在高度紧张和巨大心疼的双重煎熬下濒临崩溃。就在他几乎要绝望地认为这徒劳的努力毫无意义时——

指尖下,朵朵滚烫的额头皮肤,似乎……**不那么烫手了**?

陈默的动作猛地一顿!心脏几乎停跳!是错觉?还是疲惫导致的麻木?

他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指,再次小心翼翼地、更加仔细地触摸朵朵的额头。那惊人的、如同烙铁般的滚烫感,确确实实地**减退了**!虽然依旧温热,但不再是那种能灼伤指尖的可怕高温!他慌忙又去摸她的脖颈,触手也是一片温热的汗湿,而非之前的灼烫!

朵朵那急促的、带着嘶声的喘息,也奇迹般地变得平缓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濒临窒息的痛苦感减轻了!她紧蹙的小眉头,似乎也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身体虽然还在微微颤抖,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地、痛苦地扭动。

有效!稀释的酒精擦拭,真的有效!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和后怕的洪流猛地冲上陈默的头顶,几乎让他眩晕!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哽咽。黑暗中,他看不清朵朵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份生命的转机!他更加卖力地、也更加轻柔地继续擦拭,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笨拙的虔诚。那刺鼻的酒精气味,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丝救赎的味道。

“咯…咯…”

角落里,那沉重、缓慢、带着金属质感的喘息声,清晰地传了过来。仿佛一台老旧的风箱在吃力地运作。

陈默擦拭的动作下意识地一滞。他猛地扭头,看向那片深沉的黑暗。心脏再次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阿哲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那高大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凝结出来的鬼魅,无声无息地矗立在那里。兜帽依旧低垂,遮住了一切。只有那沉重、缓慢、如同金属摩擦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如同冰冷的鼓槌,敲打着死寂的空气,也敲打在陈默紧绷的神经上。

黑暗中,陈默似乎“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那被无数次生死磨砺出的、野兽般的直觉——他“看到”阿哲那只苍白的手,正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承受着巨大的阻力。

那只手,不是伸向武器。而是……**伸向他自己的头**!

苍白的手指,僵硬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迟涩感,缓缓**抠向**了太阳穴的位置!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绷出死寂的青白色!那动作,不像人类缓解头痛的揉按,更像是一个生锈的机械,在用蛮力试图撬开某个禁锢它的外壳!指甲刮擦在皮肤(或是某种类似皮肤的物质)上,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想起了刚才那瞳孔边缘一闪而逝的血芒!想起了那狂暴的非人呼吸和低吼!想起了金属方块烧毁的爆裂声!

这个半感染者……他的身体里……到底在发生什么?!

阿哲那抠向太阳穴的手指,似乎遇到了某种无形的阻力,动作变得更加僵硬、更加用力!沉重的喘息声陡然加剧!黑暗中,那沉重、压抑的、如同金属管道被强行扭曲的呼吸声,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痛苦和……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疯狂!

陈默抱着体温稍降、呼吸渐稳的朵朵,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如同暴风雨中紧守着最后一点烛火的囚徒。他眼睁睁看着黑暗中那个僵硬的、正在“自残”的身影,听着那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狂暴的非人喘息,一股比面对行尸群更加深沉的、源于未知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这瓶侥幸得来的酒精,暂时冷却了朵朵的高烧,却似乎点燃了另一个更加恐怖、更加不可控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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