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师……”严浩翔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祝悠慢慢转过身。
路灯的光线落在她脸上，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表情。脸颊依旧绯红一片，一直蔓延到耳根和纤细的脖颈。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眼尾微微泛红。她紧咬着下唇，唇瓣被咬得失去了血色，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汹涌的情绪。那样子，不像兴师问罪，倒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终于找到罪魁祸首的孩子。
严浩翔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酸又疼。所有的解释、所有的承诺，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充满愧疚和心疼的低喃：“……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
祝悠一直强撑着的、用来武装自己的那点气势瞬间垮塌。她抬起头，泛红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严浩翔，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哭腔，控诉道：
“严浩翔……你混蛋！”
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下来，在路灯下折射出晶莹的光。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签售会……你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我……我好不容易才……才习惯一点……” 她抽噎着，语无伦次，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积压的慌乱、无措和刚才被当众“表白”的羞愤一股脑儿倾倒出来，“你……你还让小霖知道！让他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还有今天……今天……几万人！他们都看到了！他们都在猜……猜……”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抬起手，用手背胡乱地擦着不断滚落的眼泪，肩膀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着，像个迷路的小孩，脆弱又无助。
严浩翔看着她汹涌的眼泪和颤抖的肩膀，只觉得心如刀绞。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保持距离，什么偶像身份，什么贺峻霖的警告。他上前一步，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无比的珍视和小心翼翼，轻轻握住了祝悠擦眼泪的那只手的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皮肤微凉，在他掌心下微微颤抖。
“别哭……祝老师，您别哭……”严浩翔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心疼，他笨拙地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是我混蛋。都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太莽撞，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指腹温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薄茧，擦过皮肤时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祝悠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压抑的抽噎。她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路灯柔和的光线下，严浩翔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她，那双总是显得过分亮眼、带着舞台锋芒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愧疚和一种深沉的温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濡湿，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在饱满的额角。他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真诚，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哭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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