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一天一更。
小红花10朵加更1章
会员我看暂时也没有人会有的。
就暂时先不说。
等有了之后再加。
阿竹的孩子长到七八岁时,已能像模像样地跟着阿竹辨认药材。有回沈星阑去镇上看他们,正见小家伙踮着脚,指着药柜里的当归给客人讲解:“这是当归,补血的,我爷爷说,名字里带个‘归’字,像是等谁回家呢。”
沈星阑站在门口笑,阿竹听见动静回头,脸上满是无奈又欣慰的神色:“这孩子,半瓶水晃荡,总爱瞎念叨。”
“念叨得好。”沈星阑走进来,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药草里藏着故事,能念出来,才是真懂了几分。”
那天傍晚,阿竹留他们吃饭,阿绣炖了鸡汤,里头放了些新采的菌子,鲜得能鲜掉眉毛。小家伙捧着碗,忽然问:“沈爷爷,您和唐爷爷当年,也是这样等对方回家吗?”
唐晓翼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沈星阑却愣了愣,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轻声道:“算是吧。有时候是他等我看完病人,有时候是我等他从山里采药回来。”
“那你们会着急吗?”小家伙眨巴着眼睛,“我爹晚归时,我娘总在灶台边打转,嘴里说‘不等了’,却把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阿绣脸一红,拍了拍他的背:“小孩子家懂什么。”
唐晓翼却笑了,夹了块鸡腿放进小家伙碗里:“会啊。有回你沈爷爷去邻村出诊,遇上暴雨耽搁了两天,我就在门口的老槐树下站了两夜,眼睛都熬红了。”
沈星阑睨了他一眼:“明明是你自己非要跟着去,被我拦下了,才赌气似的在树下站着。”
“那不一样。”唐晓翼凑近他,声音压低了些,“看不见你,站哪儿都不踏实。”
阿竹和阿绣在一旁听着,相视而笑。炉火跳动着,映得满屋子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飘着甜意。
又过了些年,杏花村的药圃扩了半亩,阿竹的孩子也成了亲,娶了邻村一个会种药的姑娘。新媳妇手脚麻利,把药圃打理得井井有条,春天种的薄荷,夏天开的金银花,秋天收的枸杞,冬天藏的当归,一样样都透着精气神。
唐晓翼的背有些驼了,却仍爱每天清晨去药圃转一圈。沈星阑便搬个小凳坐在院门口等他,手里拿着本翻得卷了边的医书,阳光透过杏树的枝叶落在书页上,字里行间都浸着暖。
“你看那丛忘忧草,”唐晓翼回来时,手里掐着朵刚开的花,递到沈星阑面前,“今年开得比往年旺,阿绣家的姑娘说,是沾了新人的喜气。”
沈星阑接过花,别在他的衣襟上:“是沾了咱们的老福气才对。”
唐晓翼低头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盛着一汪春水。他伸手替沈星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慢却稳,指尖划过鬓角时,带着熟悉的温度:“还记得刚到这儿时,你总说这院子太静,如今倒好,热闹得挤不下了。”
“静有静的好,闹有闹的暖。”沈星阑靠在他肩上,“只要身边的人没变,怎么都好。”
那年冬天来得早,第一场雪落时,阿竹带着全家来守岁。小家伙们在院子里堆雪人,阿绣和儿媳在厨房忙碌,阿竹陪着唐晓翼下棋,沈星阑坐在一旁添炭火,听着满屋子的笑闹声,忽然觉得,岁月真是厚待他们。
子时敲钟时,唐晓翼举起酒杯,对着满屋子的人笑:“来,敬这日子,敬身边人,敬往后的岁岁年年。”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无数个日夜的叮咛,像药圃里悄悄生长的藤蔓,把每个人的心都缠在了一起。
雪还在下,落在窗棂上,簌簌地响。沈星阑看着唐晓翼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裹着一件带着药香的披风,站在风雪里等他。
原来有些温暖,真的能从年少到白头,一程又一程,永远都走不完。
窗外的杏树又发了新芽,药圃里的忘忧草在春风里摇啊摇,像一首没唱完的歌。而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个升起炊烟的清晨,在每一个落满晚霞的黄昏,在一代又一代人的笑容里,慢慢生长,慢慢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