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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之殇

杏花村的春天总是来得缠绵,粉白的花瓣落了满地,被往来的脚步碾成清甜的香。阿竹栽下的杏树苗抽了新芽,嫩得能掐出水来,他每日清晨都要提着水壶去浇,唐晓翼总爱靠在门框上打趣:“这苗要是能听懂话,怕是早被你念叨烦了。”

阿竹便红着脸回嘴:“师娘种的忘忧草能年年开花,我种的杏树也能!”

沈星阑正在廊下晒药材,听见这话便笑:“他这是盼着树快点长大,好摘果子给你酿酒呢。”

唐晓翼挑了挑眉,几步走到阿竹身后,伸手弹了弹少年的额头:“算你有良心。等结了果,多分你两颗。”

阿竹捂着额头笑,水壶里的水晃出来,溅在新抽的芽上,倒像是给嫩芽点了串水晶。

入夏时,镇上忽然闹起了暑疫。起初只是几户人家上吐下泻,没过几日便蔓延开来,药铺门口排起了长队。沈星阑白日里诊脉开方,夜里还要领着阿竹熬药,累得眼窝都陷了下去。

唐晓翼便把药圃的活儿全揽了过来,白日里帮着抓药递水,夜里等沈星阑睡熟了,又悄悄去翻医书,在油灯下把可能用到的方子抄下来,第二天放在沈星阑手边。

“你懂这些?”沈星阑看着那字迹凌厉的药方,有些惊讶。

“不懂,但看你开的方子多了,总能记下几分。”唐晓翼揉了揉他的肩,“实在累了就歇会儿,有我在呢。”

沈星阑望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伸手抚过他的脸颊:“你也没好好睡。”

“我皮糙肉厚,熬得住。”唐晓翼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药草的凉,“倒是你,再这么熬下去,怕是要先倒下。”

正说着,阿竹端着两碗清粥进来,碗沿还冒着热气:“师父,师娘,先垫垫肚子吧。张阿婆送来的小米,说熬粥养人。”

少年的手稳了许多,端碗时不晃不洒,眉眼间的稚气又淡了些,倒有了几分小大夫的模样。沈星阑接过粥碗,忽然发现阿竹的手腕上多了道浅疤,像是被药碾子磨出来的。

“这是……”

“前日碾药时不小心蹭到的。”阿竹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疼,师父教过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沈星阑望着他眼里的坦荡,忽然想起自己初学医时,也总被祖父说“毛躁”。那时他总盼着快点长大,能独当一面,如今看着阿竹,倒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被时光推着,慢慢长成了能遮风挡雨的模样。

暑疫退去时,已是初秋。药铺后院的杏树苗又长高了些,唐晓翼种的忘忧草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盘迎着风晃,像无数个小太阳。镇上的人送来锦旗,绣着“妙手仁心”四个字,沈星阑把它挂在堂屋正中,唐晓翼却嫌太张扬,夜里偷偷摘下来,塞进了药柜最底层。

“挂着碍事。”他理直气壮,“咱们治病救人,又不是为了这面旗子。”

沈星阑无奈地笑,却也没再挂回去。倒是阿竹偷偷把锦旗取了出来,叠得整整齐齐收在自己的木箱里,像是藏了件宝贝。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阿竹渐渐能独立看些小病,遇上棘手的才来请教沈星阑,少年的眉眼越发沉稳,只是被唐晓翼逗弄时,依旧会红着脸躲到沈星阑身后,只是那躲闪的动作里,多了几分玩笑般的依赖。

唐晓翼鞘尾的铜铃依旧会响,只是更多时候是在清晨的药圃里,伴着他给沈星阑梳发的动作,铃音轻得像羽毛。他总说沈星阑的白发好看,却又在熬药时偷偷往药罐里加些乌发的药材,被沈星阑发现了,便笑着耍赖:“这是给阿竹补的,他天天跑腿,该多吃点好的。”

阿竹在一旁听着,低头偷笑,手里的药杵却捣得更起劲了。

又是一年冬天,雪落得比往年小些,零零星星飘着,像撒了把碎盐。药铺里生着炭火,暖烘烘的,沈星阑正给唐晓翼包扎手指——他方才劈柴时不小心被木刺扎了,明明是点小伤,却非要沈星阑亲自处理,还振振有词:“老大夫的手艺,比药膏管用。”

阿竹在一旁翻着医书,忽然抬头:“师父,书上说,忘忧草的根能治冻疮,咱们药圃里的够不够?山下李大叔的脚每年冬天都冻得流脓……”

“够。”沈星阑缠绷带的手顿了顿,眼底漾起笑意,“明日你去挖些,配着当归和生姜,熬成汤药让他泡。”

阿竹立刻点头,又低头看书,鼻尖被炭火熏得红红的。

唐晓翼忽然“啧”了一声:“你这徒弟,如今比你还上心。”

“不好吗?”沈星阑系好绷带,抬头看他,“他能担事了。”

唐晓翼望着窗外的雪,忽然笑了:“是挺好。等明年开春,让他去镇上开个分铺吧。”

沈星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阿竹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天地了。他看向低头看书的少年,少年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起头来,眼里亮晶晶的,像落了星子。

“师父,师娘,你们在说什么?”

沈星阑招招手,让他过来:“阿竹,明年开春,你愿不愿意去镇上开个药铺?”

阿竹猛地站起来,凳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他张了张嘴,眼里忽然蒙上水汽:“师父,师娘,你们不要我了吗?”

“傻孩子。”唐晓翼忍不住笑,“我们是想让你独当一面。你看,你现在诊脉比我准,熬药比你师父稳,早该自己立门户了。”

阿竹咬着唇,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可我不想走……我想一直跟着师父师娘……”

沈星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很多年前他刚来时那样:“去镇上不是离开,是让更多人能看上病。你看,杏花村的路通到镇上,你想回来,抬脚就到了。”

阿竹吸了吸鼻子,望着沈星阑温和的眼,又看了看唐晓翼眼里的鼓励,慢慢点了点头。

开春时,镇上的分铺果然开了张。阿竹穿着沈星阑给他做的新衣裳,站在铺门口迎客,脸上带着点紧张,却腰杆笔直。沈星阑和唐晓翼送他到门口,唐晓翼塞给他一把钥匙:“这是后院的钥匙,想家了就回来,灶上永远有热饭。”

阿竹接过钥匙,紧紧攥在手里,忽然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师父,师娘,谢谢你们。”

那天的杏花落了满身,沈星阑看着少年在人群里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空了块地方,又被一种暖意填得满满的。唐晓翼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走吧,回家。”

回到杏花村的药铺,院子里静悄悄的。忘忧草的花谢了,结了饱满的种子,唐晓翼蹲在地上采收,沈星阑坐在廊下,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岁月真的很慢,慢得足够他们把每一个日子都过成诗。

唐晓翼采完种子,走过来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颗:“你看,明年又是一院子的花。”

沈星阑捏着那颗小小的种子,忽然笑了:“你说,阿竹会不会也在他的铺子里种些?”

“肯定会。”唐晓翼笃定道,“说不定还会种杏树,等结果了,巴巴地送来给我们酿酒。”

两人相视而笑,廊下的风带着杏花的香,轻轻拂过。远处传来阿竹哼过的小调,不知是哪个路过的孩童在唱,调子弯弯绕绕,像这漫漫长路,永远都走不完,却每一步都踩着暖光。

沈星阑靠在唐晓翼肩上,看着天边的云慢慢飘,忽然想起祖父医书里的那句话——医人者,先医心。他从前不懂,如今却懂了,最好的药方,从来不是名贵的药材,是身边的人,是眼前的日子,是这一院子的花,和永远不会冷的烟火。

“晓翼。”他轻声唤道。

“嗯?”

“你看,今年的杏花,好像比去年更艳些。”

唐晓翼抬头望去,粉白的花瓣漫天飞舞,像一场永远不会停的雪。他低头,在沈星阑额上印下一个轻吻,声音轻得像风:

“因为有你在啊。”

往后的岁月,还长着呢。

他们的故事,也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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