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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雾隐林，结界外的阳光格外刺眼。唐晓翼把沈星阑放下时，才发现他肩头的衣服已经渗出深色的痕迹，想来是刚才被黑雾扫中时受的内伤。

“药老的药房在东厢房，我去叫他。”唐晓翼转身要走，却被沈星阑拉住了手腕。

“不用。”沈星阑从怀里摸出颗药丸吞下，脸色缓和了些，“只是寒气入体，聚灵珠的灵力能压制。”他晃了晃手里的半颗珠子，莹白的光流转间，肩头的刺痛确实减轻了不少。

药老闻讯赶来时，正看见唐晓翼蹲在院里劈柴，沈星阑坐在廊下擦短刀，两人间的气氛竟比去时缓和了许多。他捻着胡须笑了笑：“看来是得手了？”

“嗯，半颗。”沈星阑把珠子递过去，“残魂好像在刻意保护它，而且黑雾里裹着的飞虫，灵力波动很奇怪。”

药老接过珠子细看，眉头渐渐皱起：“这不是蛇神残魂的气息……倒像是被吞噬的林中生灵怨念。”他突然抬头看向唐晓翼，“你腕间的图腾，刚才共鸣时有没有异常？”

唐晓翼摸了摸手腕，那里的图腾还残留着温热：“比平时更烫，而且红光扫过黑雾时，好像听到了很多细碎的哭声。”

“是了。”药老叹了口气，“蛇神残魂在吞噬林中精怪壮大自身，聚灵珠碎片能压制瘴气，自然也成了它的眼中钉。”他把珠子收好，“这半颗得和之前找到的碎片合在一起，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夜里沈星阑睡得并不安稳，肩头的寒气总在梦里作祟。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坐在床边，指尖带着熟悉的凉意，轻轻按在他的肩窝处。

“别动。”唐晓翼的声音在黑暗里低低响起，灵力顺着指尖缓缓渡过来，带着图腾的暖意，一点点熨帖着刺骨的寒。

沈星阑睁开眼，借着窗缝透进来的月光，能看见唐晓翼专注的侧脸。他腕间的护腕又戴上了，却遮不住那点隐隐透出的红光，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你怎么还没睡？”沈星阑的声音有些哑。

“听见你翻身了。”唐晓翼收回手，指尖的凉意却像留在了他皮肤上，“药老说你明早得喝药。”

“你好像很懂这些。”沈星阑突然说。他总觉得唐晓翼对图腾的了解，远不止药老说的那些。

唐晓翼沉默了会儿，起身要走，却在门口停下：“以前……有个很会治伤的人，总逼着我学这些。”他没回头，声音轻得像风，“后来他不在了，就只能自己琢磨。”

沈星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突然握紧了手里的聚灵珠。珠子的温润透过掌心传来，像在回应着什么。

第二天清晨，药老把两半聚灵珠拼在一起，缝隙处竟渗出淡金色的光。他说要去后山的灵泉淬炼珠子，让两人留着守院子。

唐晓翼在院里练剑，沈星阑坐在石凳上看他。晨光里，那人的动作又快又利落，腕间的护腕随着挥剑的动作滑动，偶尔露出点红光，像跃动的星火。

“喂。”沈星阑突然开口，“你上次说的那个‘很会治伤的人’，是不是也有图腾？”

唐晓翼的剑顿了下，剑尖斜斜指向地面，带起的风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是我师父。”他转过身，阳光落在他眼里，“他的图腾在胸口，比我的亮得多。”

沈星阑没再追问。有些事不用说透，就像他知道唐晓翼总在他练刀时悄悄盯着，知道那人嘴上嫌他带太多药，却会在他受伤时比谁都急。

午后突然起了风，院门口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唐晓翼蹲在地上捡叶子，不知在拼些什么。沈星阑走过去时，看见他用枯叶拼了条歪歪扭扭的蛇，蛇头处还摆了颗圆石子当眼睛。

“幼蛇的灵力最纯，残魂不该这么凶戾。”唐晓翼戳了戳蛇头，“药老说蛇神当年是自愿献祭的，怎么会留残魂作祟？”

沈星阑突然想起祭坛的石刻，那些模糊的纹路里，好像藏着被刻意抹去的符号：“或许不是残魂，是有人在借蛇神的名义搞鬼。”

话音刚落，后山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药老的惊呼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往山上跑——聚灵珠淬炼的地方，竟升起了冲天的黑雾。

比雾隐林里的任何一次都要浓，都要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