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黎簇的惨叫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炸开。我感觉张起灵的手在抖，他扶着我的手臂突然就软了下去。
"小哥？"
他没回答。
血从他背后流下来，在地上积成暗红的一滩。我伸手想扶住他，却被一股力量推开。那不是张起灵动的手，是空气里弥漫的邪气在推我。
谢雨辰站在黎簇面前，手里那道眼睛形状的伤口还在渗血。符文扭曲变形，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他抬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他的声音像是浸过冰水，"你的血不够干净。"
我咬紧牙关往前冲。张起灵倒在地上，脸色白得吓人。他的手还握着黑金古刀，可已经举不起来了。
"天真别过来！"黑瞎子大吼。
但我已经到了张起灵身边。他胸口起伏得很轻，像是随时会停止呼吸。我伸手去摸他的脸，触感冰冷。
"醒醒...求你醒醒..."
他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我听见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快，掌心的图腾开始发烫。
"来得正好。"谢雨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看见他手里的碎石正往我这边划来。我想躲，可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别动。"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是黎簇。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抓住了谢雨辰的手腕。两人僵持在那里，谁也不让步。
"你疯了？"谢雨辰瞪着他。
"我知道你是谁..."黎簇喘着粗气，"你不是谢雨辰。"
话音刚落，黎簇手腕上的伤口迸发出刺眼的光。那光不是红色，而是诡异的青紫色，像是某种毒药在血管里流动。
我感觉不对劲。图腾开始剧烈跳动，疼得我几乎要晕过去。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母亲穿着旗袍站在月光下，三叔蹲在院子里修收音机，还有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
"别看他！"张起灵突然开口。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我拉到身后。黑金古刀横在胸前，刀刃上还沾着血。
"小哥..."
"闭眼。"
我没听。我看到黎簇的脸在变，那不是人的脸，更像是某种怪物。他的图腾蠕动着，和我手腕上的完全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邪君。"谢雨辰笑得更大声了，"三百年前，张家用活人献祭，把最邪恶的力量封印在血脉里。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容器，直到今天..."
他说着往我这边走。张起灵挥刀挡住他，可刀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小哥！"
他的手在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我伸手想去帮他，却被一股热浪掀翻在地。
"别碰他！"黑瞎子又喊。
我摔在地上，掌心血痕开始发烫。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我看到母亲跪在祭坛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她的眼泪滴在铜镜上，把镜子都烧出了裂纹。
"妈妈..."
"现在知道真相了？"谢雨辰站在我面前，"张家用你母亲的身体做了容器，把她变成了血契新娘。可她临死前把你救走了..."
我捂住耳朵。这些都不是真的，都不是！
"看看这个。"
他掏出一块玉佩。我一看见那上面的纹路，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那是我从小戴到大的玉佩。
"你妈把它给你的时候，就没说过什么吗？"谢雨辰继续说，"还是说...你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我愣住了。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我记得有个女人抱着我唱歌，可她的脸总是模糊的。每次我想看清她的样子，就会做噩梦惊醒。
"因为她在你心里留了封印。"谢雨辰说，"可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挥手一指。黎簇身上的光突然暴涨，整个密室都被照得通明。
我看到张起灵吐出一口血。他跪在地上，手里的刀都快拿不稳了。
"跑..."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我动不了。我的图腾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和黎簇身上的一模一样。我们像是被什么东西连在了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痛苦。
"这就是宿命。"谢雨辰说，"你们都是张家的罪人，注定要为三百年前的事赎罪。"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让我清醒了一些。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张起灵，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说得对。"我开口，声音沙哑，"我是张家的罪人。可我也是吴家的人。"
说完，我把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在密室里回荡。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体内涌出。图腾开始发光，但不再是那种诡异的青紫色，而是温暖的金色。
谢雨辰的笑容凝固了。
"不可能..."他后退一步，"你怎么可能..."
我站起来，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这不是张家的力量，是我自己的。
"我不会做谁的容器。"我说，"我就是我。"
黎簇突然惨叫一声。他身上的光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我看到他的图腾一点点消失，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谢雨辰脸色大变。他转身想逃，可已经晚了。
我伸手一抓，他整个人就被定在原地。
"告诉我真相。"我盯着他，"我妈到底是谁？"
他咬紧牙关不说话。我感觉体内的力量在翻涌，掌心血痕开始发烫。
"说！"
"你妈..."他终于开口，"她是张家最后一位族长的女儿..."
话还没说完，他就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转身看向张起灵，他还在地上躺着，但胸口还有起伏。
"小哥..."
我跪在他身边，把他抱在怀里。他的体温很低，可我还是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檀香味。
"撑住..."我把脸埋在他颈窝，"求你撑住..."
黑瞎子走过来，看了我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黎簇靠在墙边，脸色比刚才好多了。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但至少还能说话。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问。
我摇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不能失去张起灵。
密室开始震动。石块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坑。
"我们得离开这里。"黑瞎子说。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起张起灵。他太轻了，轻得让我心疼。
往外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密室里的符文已经完全熄灭了，只剩下地上斑驳的血迹。
那些血迹，有的是我的，有的是张起灵的，还有谢雨辰的。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张起灵。
就算要和整个张家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未完待续\]我抱着张起灵往外走，他的血浸透了我的衣服。黎簇踉跄着跟在后面，黑瞎子断后。密室的石门已经碎了，外面是漆黑的走廊。
"天真，快点！"黑瞎子回头喊。
我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张起灵的呼吸越来越弱，我能感觉到他在一点点变凉。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我们面前的墙壁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图腾。和我手腕上的很像，但更扭曲、更狰狞。
"来了..."黎簇脸色发白。
话音未落，那图腾突然动了。像活过来一样，从墙上爬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我抱紧张起灵往后退。那东西发出刺耳的笑声，声音像是好几个人重叠在一起。
"终于等到你了..."
我感觉手腕上的图腾开始发烫。这不是普通的疼痛，像是有人往我血管里灌了滚烫的铁水。
"别看它的眼睛！"黑瞎子大吼。
可我已经看到了。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里面闪着诡异的光芒。我的头突然剧痛，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我看到母亲站在祭坛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她的脸上全是泪，嘴里在说着什么。我想听清楚，可那些话都变成了噪音。
接着是三叔，他蹲在院子里修收音机。我小时候总觉得那台收音机很奇怪，因为每次他修的时候，都会发出奇怪的嗡嗡声。
最后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他就站在我面前，伸手想碰我...
"醒醒！"
我猛地回过神，发现那东西已经离我很近了。它的爪子正往我这边伸。
我转身想躲，却被什么东西绊倒。张起灵从我怀里滚出去，摔在地上。
"小哥！"
我慌忙爬过去扶他。他的脸比刚才更白了，嘴唇泛着青紫。
那东西发出得意的笑声："你的守护者快死了。"
我抱起张起灵，感觉他的身体轻得吓人。他的手还握着黑金古刀，可已经举不起来了。
"给我力量..."我低声说。
手腕上的图腾开始跳动。不是那种痛苦的跳动，而是一种温暖的感觉。我看着那东西，它似乎愣了一下。
"不可能..."它喃喃道。
我站起来，把张起灵放在地上。转身面对那东西，我握紧拳头。
"离他远点。"
那东西发出尖锐的笑声："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容器罢了..."
话没说完，它突然惨叫起来。我看到它的身体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
"你妈..."它突然开口，"她没告诉你吗？"
我愣住了。
"她不是张家的人..."它继续说，"她是..."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打断了它的话。
黑瞎子开枪了。那东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我跪在张起灵身边，检查他的伤势。他的呼吸还是很微弱，但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
"没事了..."我把脸埋在他颈窝，"撑住..."
黎簇靠在墙边喘气："刚才那东西...是邪君的意识碎片？"
没人回答。我们都明白，刚才那句话才是重点。
他不是张家的人？
我低头看着张起灵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你妈把她变成了血契新娘..."
如果我妈不是张家的人，那她是谁？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