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冷得刺骨。
我抱着张起灵坐在船头，他的血还在流。那血不是红色的，是金灿灿的颜色，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黑瞎子在划桨，黎簇靠在船尾喘气，谁都没说话。
"前面就是镜湖中心了。"黑瞎子低声说。
我低头看张起灵苍白的脸。他闭着眼，呼吸很轻，像是随时会停止。我把他的头轻轻放在腿上，手指碰到他脖子上的伤。伤口已经结痂了，可还是烫得吓人。
"小哥..."我刚开口，喉咙就哽住了。
远处水面突然泛起红光。那光从湖底透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浮上来。黎簇猛地站起来："不对劲！"
话音未落，整艘船都剧烈晃动起来。我抱紧张起灵往船尾退，看见水面翻涌着黑影。那些影子像是人的轮廓，又像是某种怪物，在水下蠕动。
"抓紧！"黑瞎子大吼。
船身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差点翻过去。我感觉手腕上的图腾开始发烫，那种灼烧的疼让我几乎握不住张起灵。就在这时，张起灵突然睁开眼。
"别碰水。"他声音沙哑。
我想说什么，可他已经坐起来了。他把我往身后一拉，黑金古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他手里。刀刃上还沾着谢雨辰的血。
水面的红光越来越亮，能看清底下确实有东西。不是一只，是一群。它们围着船转圈，发出尖锐的叫声，像是指甲刮玻璃。
"是张家的守卫。"张起灵说，"当年我来的时候见过。"
"怎么才能离开？"
"跳下去。"
"你说什么？"
"我说跳下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只有你下去，它们才会散。"
"放屁！你疯了吗？这水有多深你知道吗？"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我。那眼神让我心里发毛。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让我走，自己留下来挡住这些东西。可我怎么可能扔下他一个人？
"我不走。"我咬牙说，"你要死也得带上我。"
张起灵的手紧了紧。他的手掌全是汗，却比平时还要用力。我们对视了几秒，谁都不肯让步。
"天真，"他突然松开手，语气软了下来，"听我的。"
"不行。"
"这是命令。"
"你当我还是三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脸？"我冷笑，"我现在可是吴家当家。"
他说不过我，干脆伸手要把我推下水。我拼命挣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船上其他人想拦都拦不住。就在这时，船猛地一震。
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往船边摔去。张起灵反应快，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可他也站不稳，我们两个一起跌进水里。
湖水比想象中还要冷。我本能地屏住呼吸，感觉四周都是那种红光。那些黑影朝我围过来，最近的一个已经能看清脸——那是个年轻女人，穿着红衣，脸上全是水草。
我想游上去，可身体往下沉。更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缺氧。相反，我能听见水里有人说话。那声音很耳熟，像是我妈。
"邪儿..."
我愣住了。这不可能。我妈早就不在了。
"邪儿，到这里来..."
我转头一看，发现水底有个青铜门。门半开着，里面透出温暖的光。我鬼使神差地往那边游。那些黑影也不拦我了，反而给我让出一条路。
"天真！"
是张起灵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他正追着我往下潜。可他的动作很慢，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我这才发现，他胸口的伤又裂开了。
我犹豫了一下，转身去拉他。他摇头，指了指上面。可我不听，还是拽着他往青铜门游。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也许是因为刚才那句"邪儿"，也许是因为他受伤的样子让我心疼。
我们终于游到门前。我伸手摸了摸门上的纹路，那些纹路突然亮了起来。门缓缓打开，里面飘出一张纸条。
我接住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欲知真相，以血为契。"
我还没反应过来，张起灵突然抢过纸条撕碎了。他拉着我就往回游，可已经来不及了。门完全打开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们卷了进去。
再睁眼时，我们躺在一个石室里。墙上全是铜镜，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我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看到三叔，看到我妈...
最让我震惊的是其中一面镜子。镜子里有个女人，穿着红衣，长得跟我妈一模一样。她站在祭坛前，手里拿着把匕首。
"妈妈..."我喃喃道。
张起灵突然捂住我的眼睛："别看。"
"放开我！那是我妈！"
"不是。"
"你胡说！"
"那是假的。"他的声音很冷，"当年躺在祭坛上的尸体是替身。"
我愣住了。这个消息太震撼，我一时接受不了。张起灵的手还捂在我眼前，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你怎么知道？"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亲眼看着你妈走了。"
"去哪？"
"镜湖深处。"
我猛地拉开他的手："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会像现在这样冲动。"
"所以你就一直瞒着我？把我当瓷器护着？可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不是危险，是你瞒着我的样子。"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就在这时，石室开始震动。那些铜镜哗啦啦碎了一地。
"快走！"张起灵拉起我往外跑。
我们刚冲出门，整个石室就塌了。我抱着青铜板，这是唯一带出来的证据。上面刻着一句话：
"邪君之母未死。"
\[未完待续\]湖面炸开一团水花，我拽着张起灵往岸边游。他浑身发烫，伤口又开始渗血。黑瞎子伸手把我们拉上船，黎簇抱着急救包凑过来。
"先处理伤口。"黑瞎子扯开张起灵的衣服。
我盯着他胸口的伤。那伤口像是被什么撕开的，边缘发黑。黎簇翻出酒精和纱布，刚要碰，张起灵突然抓住我手腕。
"别让他碰。"他声音沙哑，"有毒。"
我愣住。黑瞎子已经退后半步，手里握着匕首。黎簇往后缩了缩："什么意思？"
"谢雨辰的血。"张起灵松开我，靠在船边喘气，"她临走前笑了，因为知道会这样。"
我咬牙。难怪刚才拉他的时候，感觉伤口不对劲。现在那些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肩膀，像是某种咒文。
"还能撑多久？"我问。
"不知道。"他摇头，"得尽快找到解法。"
黎簇翻着医药箱嘀咕："我记得张家古籍里提到过，镜湖深处有种草药......"
"别说了。"黑瞎子打断他，"咱们刚从里面逃出来，你还想回去？"
我盯着湖面。刚才在下面看到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那个穿红衣的女人，那个祭坛，还有母亲的脸。她说那是替身？
"我要回去。"我开口。
三个人同时看我。张起灵抓住我胳膊："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冷笑，"你让我跳下去的时候倒是挺果断。"
"这次不一样。"他抬头看我，眼神很亮，"下面的东西醒了。"
我想说什么，突然看见水面泛起红光。这次不是一群，是一道笔直的光柱，从湖底直射出来。像是某种信号。
"你们看！"黎簇指着远处山崖。
月光下隐约能看到一座石雕，跟白天见到的张家祖先雕像一模一样。但这座是新的，像是刚凿出来的。最可怕的是，那脸分明就是张起灵的样子。
黑瞎子突然开枪。子弹打在红光边缘，溅起一片火花。我闻到一股焦味，像是烧头发。
"你们闻到了吗？"黑瞎子皱眉，"这味道......跟霍道夫死的时候一样。"
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古墓里，霍道夫躺在地上，身上就是这种味道。当时我们都以为是中毒，现在看来......
"霍道夫没死。"我说。
张起灵的手猛地收紧。他看着我，好像在等我说下去。
"他在下面。"我指指湖面，"刚才那个女人说'张家要的是邪君血脉'，可邪君早就死了。他们要的应该是......"
"你的血。"张起灵接口。
黎簇突然往后退："等等，你们的意思是......"
话没说完，整艘船都晃了一下。水面的红光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我感觉手腕上的图腾又开始疼。
"来不及了。"张起灵抓起黑金古刀，"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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