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穿堂风中忽明忽暗，雨点砸在窗纸上像细密的鼓声。我靠在床边翻看霍道夫留下的笔记，手臂图腾偶尔泛起微光。小哥站在窗边守望，他后背挺得笔直，可袖口渗出的金色血迹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喉咙发紧。我想起身给他换药，刚撑起身子就听见图腾一阵抽搐。掌心血痕顺着指缝往下淌，在泛黄的纸页上洇开大片红梅。
"别动。"
小哥突然转身，黑金古刀横在我面前。我这才发现窗外竹影晃动的频率有点怪，檐角垂落的雨帘不知何时断了。他把我往身后一拽，寒光已经破窗而入。
是柄三棱透骨钉。
刀尖擦过我耳际时带起一缕发丝，小哥旋身劈砍的力道大得惊人。刺客撞碎窗棂跌进来，蛇形面具下露出半截苍白的脸。张家古刀在他手里泛着幽蓝光芒，刀刃上的血契印记让我想起西湖底那些缠绕的金丝蜈蚣。
"又是你们。"我咬牙摸向腰间铜扣，图腾却在此刻暴动起来。疼得我冷汗直流，眼前闪过母亲跪地画符的画面。她手腕银镯和我图腾同时发亮，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符纸上。
刺客突然狂笑，胸前的血契印记像活过来似的。小哥挥刀劈向他咽喉，对方竟不闪不避，反手一刀直取我心口。刀锋离胸口只剩半寸时，小哥整个人撞了过来。我们跌倒在床榻上，古刀擦着他肩胛骨深深钉进木板。
血腥气弥漫开来。
"小哥！"我伸手去扶他，却被图腾传来的剧痛扯得直冒冷汗。他捂着伤口往后退，刀尖挑开刺客面罩的瞬间，我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和半月前在茶楼遇袭时杀掉的那人一模一样。
"张家血脉之子..."刺客捂着脖子倒退两步，血从指缝汩汩涌出，"谢雨辰才是..."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我冲过去想撬开他嘴，图腾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掌心血痕自动画出防御符文，红色屏障堪堪挡住另一柄透骨钉。小哥捂着伤口往前扑，黑金古刀劈开暗器的同时，也斩下了刺客的脑袋。
血喷在月光下，像一朵盛开的红莲。
"吴邪。"小哥突然抓住我手腕，体温烫得吓人。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却仍固执地盯着我："看着我..."
我拼命摇头，泪水砸在他脸上。沾血的手指擦过我眼角，像在擦拭眼泪。远处钟声突然响起，竹林尽头浮现出那道熟悉的身影。谢雨辰立在月下，月光在他脸上镀了层银边。
我抱紧怀里的人，感觉他体温在迅速流失。银镯和图腾同时发出诡异光芒，耳边响起母亲的声音。
"邪儿..."
"别听她的。"小哥艰难地开口，染血的手抓紧我手腕，"看着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闷响打断。地面开始震动，那些刻着张家符文的刀痕像活过来似的，红光顺着裂纹往四下蔓延。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拽着我往后退，黑金古刀在手中转了个圈。震颤让脚底发麻，我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闻到熟悉的血腥味。记忆突然闪回西湖底，他把我拉回来时身上的气息。那时候也是这种味道，混着药香的血腥气。
"当年的事..."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擦过喉咙："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抬头看见他眼底泛起的血丝，还有藏在睫毛阴影里的...怜悯。喉咙发紧，下半句话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他的拇指突然擦过我眼角，就像在西厢房里那样。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黑瞎子举着手电筒冲进来。光束扫过满地狼藉时，他倒吸一口凉气："操，又来？"
"血契组织在集结。"他甩了甩伞上的雨水，"我在老宅门口发现了这个。"他摊开掌心，几缕金丝蜈蚣的触须还在蠕动。
我正要伸手，小哥突然把我拦腰抱起。他动作太急，伤口又崩开了。温热的血滴在我颈窝，和记忆里母亲怀中的温度一模一样。
"别碰。"他把我放在床上，手指在我图腾上停留片刻，"这次不一样。"
窗外传来细微响动。小哥握刀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满地尸首："他们来了。"
"等等。"我抓住他衣角，银镯碎片滚烫如火，"这一次，我要亲手终结它。"
他低头看我，眼神复杂得像是藏着千言万语。远处传来乌鸦啼叫，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暴雨突然倾泻而下。
\[未完待续\] | \[本章完\]雨帘在窗外织成厚重的帷幕，烛芯突然爆出一朵火花。我盯着刺客逐渐冷却的尸体，掌心血痕还在隐隐作痛。他临死前抓我衣襟的手已经松开，可那句"谢雨辰才是..."却像根倒刺扎在喉咙里。
小哥踉跄着往床边走，染血的手扶住桌角。我刚要起身，图腾又是一阵抽搐。银镯碎片滚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别碰他。"
黑瞎子突然开口，手电筒光束扫过刺客脖颈。那些渗出的血珠正在往地上符文裂缝里渗，张家古刀在他手里泛起幽蓝光泽。
"这玩意淬了毒。"他蹲下身，手套蹭过刺客伤口时带起一缕青烟，"还是老配方，掺了蜈蚣卵粉。"
我这才想起西湖底那些黏腻的触感。小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捂着嘴的手掌全是血。他转身想挡住我的视线，却被我抓住手腕。
"你早就中毒了是不是？"指尖摸到他脉搏微弱的跳动，"在西湖底就..."
话没说完就被他摇头打断。他抬手擦过我眼角，动作轻得像是怕弄疼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黑瞎子突然吹了声口哨。我们同时转头，只见刺客尸体胸口的血契印记开始蠕动，像有东西要从皮下钻出来。他掏出个铁盒扣上去，盒盖上的符文立刻亮起红光。
"这是要尸变？"
我话音未落，窗外又掠过几道黑影。小哥拽着我往后退，背撞上床柱时闷哼一声。他握刀的手在发抖，可站姿依然像座山。
"你们先走。"他声音沙哑，"我挡住他们。"
"你说什么疯话？"我死死抓住他衣袖，图腾传来一阵剧痛，"上次在西湖你说让我等你，结果一走就是十年..."
话没说完就被他吻住了唇。
血腥气混着药香涌进口腔，他舌尖尝起来像生锈的铁。我听见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直到他松开手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这次不一样。"他拇指擦过我嘴角，眼神却飘向窗外，"他们在找机会。"
黑瞎子突然甩出几枚雷弹，窗外竹林顿时炸开火光。趁着骚动，他拽着我往侧门退。小哥还想说什么，被我一把拉住胳膊。
"一起走。"我盯着他泛红的眼角，"要么都活，要么都死。"
他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那笑容还没散开，黑金古刀已经劈开破门而入的透骨钉。暴雨声中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无数蜈蚣爬过青石板。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