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尸的手指动了，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那具干尸慢慢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转向我。

"你终于来了。"他声音沙哑，"我的儿子。"

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张起灵立刻站到我和干尸之间，黑金古刀出鞘。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映得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吴邪，别相信他。"张起灵低声说，手握得更紧了些。

谢雨辰却笑了："看看，这就是张家最后的血脉。你们还想否认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干尸已经坐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像是生锈的机械，但每一下都带着某种诡异的力量。他抬起手，朝我伸过来。

"让我唤醒你体内的力量。"他说。

我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身后的石棺挡住去路。那只枯槁的手离我越来越近，我能看见他手上干裂的皮肤，还有指甲缝里残留的暗红色痕迹。

张起灵突然出手。黑金古刀划过一道弧线，直取干尸手腕。但就在刀刃即将触及的瞬间，干尸的手指突然变得异常灵活，轻轻一转就避开了攻击。

"别碰他！"女人突然喊。她和谢雨辰打斗中抽空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焦急。

可我已经来不及躲开。干尸的手掌按在我额头上，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窜入脑海。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某个古老的祠堂，四周挂着张家历代先祖的画像，正中间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这是你的宿命。"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我转头，看见干尸站在棺材旁边。

"我不相信。"我说，"我不是张家的人。"

"你父亲为了保护你，封印了你的血脉。"干尸缓缓走近，"但现在封印松动了，你感觉到了吗？那种力量在呼唤你。"

我摇头："我不需要这种力量。"

"真的不需要吗？"干尸笑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都会有神秘力量帮你？为什么张家的机关对你没有作用？为什么...你能听懂青铜门上的密码？"

这些话像一把把利剑，刺进我心里。是啊，为什么？这些问题我一直不敢想，也不敢问。

"因为你是张家最后的希望。"干尸的声音渐渐变得温柔，"跟我回去，继承张家的一切。我会教你所有的秘密，让你成为真正的张家之主。"

我咬住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脑海中浮现出爷爷教我鉴玉的画面，张起灵带我盗墓的场景，还有黑瞎子、谢雨辰、霍道夫他们为我拼命的样子。

"不。"我摇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不想成为谁的替身。我就是我。"

干尸的表情变了。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笑了："有意思。你跟你父亲真像，都这么固执。"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回头，看到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醒醒！"他摇晃着我，"别被他骗了！"

眼前的幻境开始扭曲，祠堂、棺材、干尸都变成了碎片。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地下大厅里，但额头上的手已经不见了。

"你还好吗？"张起灵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我还没回答，就听见谢雨辰大笑："太好了！封印已经松动，张家的血脉终于要觉醒了！"

大厅开始震动，墙壁上渗出更多暗红色液体，像是血一样流淌。那些红宝石镶嵌的雕像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快走！"女人冲过来拉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放开他！"张起灵一把将我拽到身后。他和女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发。

我站在两人之间，感觉胸口发闷。刚才干尸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躁动。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下隐约有青色血管浮现。

"你在害怕什么？"张起灵突然说。他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看向他，"看着我，吴邪。你不属于这里。"

我抬头看他，眼里全是泪："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相信我。"他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我想起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他冲在最前面，想起他在雪地里背我走了十里路，想起他为了救我差点死在长白山...

"好。"我小声说。

但就在这时，干尸发出一声叹息。那声音低沉悠长，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泣。整个大厅开始剧烈震动，石块簌簌落下。

"他要自毁了！"女人惊呼，"快跑！"

"来不及了。"谢雨辰冷笑，"既然他自己不愿意继承，那就用最原始的方式唤醒血脉。"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拉扯。

"吴邪！"张起灵紧紧抱住我。我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像弓弦一样紧。

"别怕。"他说，"有我在。"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那声音稳定有力，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头顶一块巨石坠落。女人冲过来推开我，自己却被砸中。她倒下的时候，蒙面巾掉了下来。

我愣住了。这张脸...我认识。是苏难，我二叔吴三省的妻子。她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对不起..."她虚弱地说，"让你知道得太晚..."

话音未落，她就闭上了眼睛。

"姐姐！"我扑过去，但她的身体已经冰冷。

大厅彻底塌陷了。石块不断落下，火把熄灭，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抓紧我。"张起灵把我抱起来，开始往出口跑。他的动作很快，但我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等等！"我突然挣扎，"谢雨辰呢？"

"让他死在这里。"张起灵冷冷地说。

"不行！"我喊，"我要知道真相！"

张起灵的脚步停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往前冲。

轰隆一声，石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我最后听到的，是谢雨辰的笑声："你以为拒绝就能摆脱命运？"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血脉觉醒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