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见到璟瑟就笑："朕的和敬公主今日可给朕长脸了！科尔沁亲王对世子寄予厚望，你能与他交好，于国于家都是好事。"

璟瑟行礼："儿臣不过尽本分罢了。"

乾隆越看这个女儿越喜欢："朕听说你近来常去南书房看书？可有什么心得？"

"儿臣愚钝，只是胡乱翻看。"璟瑟谦虚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儿臣发现，西北准噶尔部近来似有异动，皇阿玛不可不防。"

乾隆惊讶不已："你怎知准噶尔部之事？"

"儿臣看了些边关奏报和地图。"璟瑟早有准备，"准噶尔新汗达瓦齐野心勃勃，又与俄罗斯暗通款曲。儿臣以为，与其等他坐大，不如先发制人。"

乾隆沉思片刻，忽然问："若朕派兵征讨，你以为当以何人为将？"

"大学士傅恒可当此任。"璟瑟毫不犹豫，"他年轻有为，又忠心耿耿。"

这是她深思熟虑的答案。傅恒是富察家子弟，若立下军功，对额娘和永琏都有好处。

乾隆眼中精光一闪，大笑："好！好！朕的女儿竟有这般见识！"他转向琅嬅，"皇后，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琅嬅又惊又喜，不知该说什么。待乾隆离去后，她才拉着璟瑟问："你何时懂得这些军国大事了？"

"皇玛法教的。"璟瑟再次搬出雍正当挡箭牌，"额娘，女儿长大了，可以保护您和弟弟们了。"

琅嬅将女儿搂入怀中，泪湿衣襟。窗外，春日的夕阳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金色，仿佛预示着这个不同寻常的公主即将掀起的不平凡波澜。

第7章永琏之劫

乾隆二年冬，紫禁城。

寒风呼啸着穿过宫墙，卷起细碎的雪粒。璟瑟站在长春宫廊下，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算算日子，永琏前世病逝就是在这个冬天。

"公主，二阿哥下学了。"小德子匆匆跑来，哈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奴才按您的吩咐，一直盯着呢。"

璟瑟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他脸色如何？"

"不太好，说是头疼，已经回阿哥所歇着了。"

来了！璟瑟心头一跳。前世永琏就是从一场看似寻常的头疼开始，病情急转直下，最终咳血而亡。她转身疾步走向内殿："芳菲，去把李太医请来，就说我昨夜着了凉。记住，只要李太医！"

李太医名李朝栋，是太医院中少数不受如懿一派影响的太医。前世曾冒险告诉璟瑟永琏可能中毒的真相，结果不久就"暴病身亡"。这一世，璟瑟早早将他收为己用。

半刻钟后，李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到。璟瑟将他引入偏殿，确认四下无人后，压低声音道："李太医，本宫要你立刻去阿哥所给永琏阿哥诊脉。"

李太医面露难色："公主，这不合规矩。二阿哥若有恙，当由当值太医——"

"当值太医是张铭久！"璟瑟打断他，"他与乌拉那拉家什么关系，你比我清楚。"

李太医脸色一变："公主的意思是..."

"本宫怀疑永琏阿哥会被人下毒。"璟瑟直视他的眼睛，"李太医，你可还记得康熙朝的九阿哥是怎么死的？"

李太医额上渗出冷汗。作为太医，他自然知道康熙九阿哥胤禟是被砒霜毒死的宫廷秘闻。

"本宫不要你冒险。"璟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毒丹，你藏在袖中。若永琏阿哥真有不测，先给他服下，再通知本宫。"

李太医颤抖着接过瓷瓶，深深一揖："臣...遵命。"

李太医刚走，璟瑟立刻唤来小德子："去查查，今日永琏阿哥都接触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尤其是书本笔墨，一件都不能漏！"

天色渐暗，雪越下越大。璟瑟在长春宫来回踱步，琅嬅去了慈宁宫侍奉太后，尚未归来。突然，芳菲慌慌张张跑进来："公主！不好了！二阿哥突发高热，已经抽搐起来了！"

璟瑟心头剧震，顾不得等轿辇，抓起斗篷就往外跑。积雪漫过脚踝，冰冷的雪水渗入绣花鞋内，她却浑然不觉。

阿哥所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像无头苍蝇般来回奔忙，一盆盆血水从内室端出。璟瑟冲进屋内，只见永琏小小的身子在床上剧烈抽搐，面色青紫，嘴角溢出白沫。李太医正在施针，额头布满汗珠。

"怎么回事？"璟瑟厉声问道。

李太医手上不停："回公主，二阿哥确是中毒之象，臣已用解毒丹稳住心脉，但毒性太烈..."

璟瑟上前握住永琏滚烫的手，心如刀绞。前世弟弟死前的惨状与眼前景象重叠，令她几乎窒息。不，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用这个！"她从荷包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这是西域进贡的雪莲丹，可解百毒。"

这是色布腾巴勒珠尔上月秘密送给她的，说是草原上对付毒物的圣药。李太医接过闻了闻，眼前一亮："果然是珍品！"连忙用温水化开，撬开永琏的牙关灌下。

一刻钟后，永琏的抽搐渐渐平息，只是面色仍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李太医把完脉，稍稍松了口气："命是保住了，但肺经受损，恐怕会落下咳疾。"

璟瑟闭了闭眼。咳疾总比丧命好。她转向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今日二阿哥都接触过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胆大的宫女颤声道："回公主，二阿哥今日只去了上书房，回来时说头疼，看了会儿书就..."

"书？什么书？"

小太监捧来一本《论语》，璟瑟接过仔细翻检。书页间隐约有股淡淡的甜香，若不细闻几乎察觉不到。她心头一凛，将书递给李太医："验这个！"

李太医接过书，取出一根银针在书页间轻轻刮擦，又对着烛火看了看，脸色大变："回公主，书页上浸了夹竹桃汁液，毒性极强！"

满室哗然。夹竹桃在宫中虽常见，但其汁液有毒是常识。谁会如此歹毒，对皇子下此毒手？

"今日谁经手过这本书？"璟瑟声音冷得像冰。

小太监抖如筛糠："回...回公主，书是海兰格格送来的，说是如懿娘娘亲手抄录的珍本..."

果然是她！璟瑟眼中寒光一闪。前世永琏死后，海兰曾"不小心"说漏嘴，提到夹竹桃汁液加热后毒性更强。当时无人注意，如今想来，竟是赤裸裸的炫耀！

"此事暂不要声张。"璟瑟沉声道，"等本宫禀明皇阿玛再作定夺。李太医，你留下照顾二阿哥，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本宫。"

回到长春宫，琅嬅已经回来，听闻永琏病重，几乎昏厥。璟瑟扶住母亲，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海兰！那个贱人！"琅嬅咬牙切齿，泪水滚滚而下，"我要去告诉皇上！"

"额娘且慢。"璟瑟拦住她，"无凭无据，单凭一本书定不了她的罪。即便皇阿玛信了，最多也就是罚俸禁足。我们要等一个更好的机会。"

琅嬅抓住女儿的手："璟瑟，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你一直防备着..."

璟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道："额娘放心，有女儿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永琏。"

三日后，永琏病情稳定，被移到长春宫偏殿调养。乾隆来看过几次，每次璟瑟都在旁侍药，绝不让任何可疑之人接近。海兰和如懿也来"探望"过，都被她以"弟弟需要静养"为由挡在门外。

这天傍晚，璟瑟正在小厨房亲自为永琏熬药，小德子匆匆跑来："公主，海兰格格刚才去了御花园梅林！"

"这个时辰？"璟瑟看了看窗外飘雪的天色，"她一个人？"

"带着贴身宫女，提了个食盒。"

璟瑟眼中精光一闪。御花园西北角的梅林深处有眼温泉，隆冬时节梅花盛开，是宫中一景。但天黑路滑，寻常嫔妃不会这个时辰去赏梅。

"去把芳菲叫来，再准备一盏宫灯。"

半刻钟后，璟瑟披着斗篷，带着芳菲向梅林走去。雪已经停了，但地上积雪甚厚，每走一步都咯吱作响。梅林深处隐约有灯光闪烁，还有女子说笑声。

"你在这儿等着。"璟瑟吩咐芳菲，自己悄悄向前摸去。

绕过一株老梅树，她看到了海兰。那女人穿着淡粉色斗篷，正在温泉边的石桌上摆弄什么。借着月光，璟瑟看清那是一个食盒，里面放着几块精致的点心。

"格格，天这么冷，咱们回去吧。"宫女搓着手劝道。

海兰轻笑："急什么？这梅花开得正好，我还要采些回去给姐姐插瓶呢。"宫女无奈，只得帮她提着灯。海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轻轻抖在点心上，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回去吧。明儿请安时带给二阿哥，就当是赔罪了。"

等她们走远，璟瑟才从树后走出，来到石桌前。她小心地用帕子包起一块点心，又看了看海兰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次日清晨，长春宫刚开宫门，海兰就带着食盒来了。璟瑟"恰好"在正殿陪琅嬅说话，见她进来，故作惊讶："海兰格格这么早？"

海兰行礼如仪："奴婢特地带了些点心给二阿哥赔罪。前几日送的书不知怎的让二阿哥不适，奴婢心中不安..."

琅嬅面色一沉，刚要说话，璟瑟轻轻按住她的手："格格有心了。只是永琏还在用药，太医嘱咐饮食要清淡。"

"这是奴婢亲手做的茯苓糕，最是清淡滋补。"海兰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雪白的糕点，"奴婢一片诚心，还望皇后娘娘和公主成全。"

璟瑟看了看糕点，忽然笑道："既然格格一片心意，本宫就代弟弟尝一块吧。"说着就要去拿。

海兰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公主金枝玉叶，怎敢劳您..."

"怎么？格格不是说是好点心吗？"璟瑟歪着头，一脸天真，"难道有毒不成？"

"当然不是！"海兰强笑道，"只是...只是点心粗陋，怕不合公主口味。"

璟瑟不再理会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品味："嗯，甜而不腻，还有股特别的香气。额娘也尝尝？"

琅嬅虽不明就里，但相信女儿必有深意，也拿起一块。海兰面如土色，眼睁睁看着母女二人将糕点吃完。

"多谢格格美意。"璟瑟笑眯眯地说，"不如你也尝一块？"

海兰连连摆手："奴婢...奴婢不饿..."

"那怎么行？"璟瑟突然沉下脸，"来人，伺候海兰格格用点心！"

两个粗使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海兰，芳菲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她嘴里塞。海兰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嬷嬷的力气，被迫咽下大半块糕点。

"你们...你们..."海兰瘫坐在地，惊恐万状。

璟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海兰格格，夹竹桃汁液加热后毒性更强，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海兰瞳孔骤缩："你怎么..."

"本宫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你昨日在梅林往点心里加了什么。"璟瑟冷笑，"现在，你也尝到了自己亲手调制的'美味'，感觉如何？"

海兰面如死灰，突然捂住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放心，死不了。"璟瑟轻声道，"只是暂时说不了话罢了。李太医就在偏殿，你若现在去求治，或许三天后就能恢复。若是晚了..."她故意拖长声调。

海兰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外跑。琅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璟瑟，这..."

"额娘放心，那点心里不过是些哑药，让她暂时闭嘴而已。"璟瑟拍拍手上的点心屑，"经此一事，她短期内不敢再对永琏下手了。"

琅嬅一把抱住女儿，泪如雨下："我的儿，若非你...永琏他..."

正说着，外面太监高声通报："皇上驾到！娴妃娘娘到！"璟瑟与琅嬅对视一眼，迅速整理衣冠迎驾。乾隆大步走入，身后跟着如懿。皇帝面色阴沉，如懿则一脸忧色。

"朕听闻海兰在你这里出了事？"乾隆开门见山。

璟瑟刚要回答，如懿已经上前一步，含泪道："皇后娘娘，海兰妹妹纵有不是，也该由皇上处置。您这样动用私刑，未免..."

"娴妃娘娘此言差矣。"璟瑟不卑不亢地打断她，"海兰格格方才来送点心，突然喉咙不适，额娘好心让李太医给她诊治，何来私刑一说？"

如懿一滞："可她明明..."

"明明什么？"璟瑟直视她的眼睛，"娴妃娘娘似乎对海兰格格的状况很了解？难道您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失声？"

如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镇定："公主说笑了，妾身只是关心则乱。"

乾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眉头紧锁："到底怎么回事？"

璟瑟福了福身："回皇阿玛，事情是这样的..."她将永琏中毒的经过娓娓道来，只是略去了自己设计海兰的部分，最后道，"李太医可以作证，那书本上确实有夹竹桃汁液。"

乾隆震怒："查！给朕彻查！若真有人谋害皇子，朕决不轻饶！"如懿脸色苍白，手指紧紧绞着帕子。璟瑟冷眼旁观，知道这次虽不能一举扳倒她，至少已在她心里种下恐惧的种子。

当夜，永琏喝了药安稳睡去。璟瑟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弟弟瘦削的小脸。这一世，她终于改变了永琏的命运。虽然落下咳疾，但命保住了，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璟瑟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8章及笄风云

乾隆十年春，紫禁城。

"公主，该起了。今儿是您的大日子，梳妆嬷嬷们都候着呢。"芳菲轻轻掀开绣金纱帐，晨光如水般倾泻而入。

璟瑟睁开眼，看到窗外天色尚暗，只有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今日是她十五岁生辰，也是行及笄礼的日子。按照祖制，公主及笄要行大礼，皇帝甚至会允许王公大臣一同观礼。

"什么时辰了？"璟瑟撑起身子，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刚过寅时。"芳菲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说，"皇后娘娘寅初就派人来问过，说是有东西要亲自交给公主。"

璟瑟心头一暖。前世额娘在她这个年纪已经离世，而今生多亏她的暗中保护，琅嬅虽体弱但仍在世。永琏的咳疾虽未痊愈，却也平安长到了十八岁，去年已被秘密立为太子。

梳洗完毕，琅嬅身边的崔嬷嬷悄然而至，捧着一个紫檀木匣："皇后娘娘说，请公主务必在行礼前用这香。"

璟瑟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块精致的香饼，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她凑近闻了闻，辨认出几位解毒药材的气息，顿时明白额娘的苦心——这是防备如懿一党在及笄礼上下毒。

"替我谢过额娘。"璟瑟郑重地将香饼交给芳菲，"点上吧。"

及笄礼在太和殿前广场举行。春日的阳光洒在汉白玉台阶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场面宏大庄严。璟瑟身着正红色绣金凤朝服，头戴镶东珠朝冠，在礼官唱赞声中缓步走向御座前的乾隆。

"儿臣参见皇阿玛，恭请圣安。"她盈盈下拜，声音清越如泉。

乾隆面带微笑，眼中满是骄傲："平身。"

礼部尚书宣读册封诏书，晋封璟瑟为"固伦和敬长公主"，享双俸。接着是繁琐的礼仪程序，敬天祭祖，拜谢君父。整个过程，璟瑟举止端庄，行止有度，引得百官暗暗称赞。

礼成后，乾隆兴致勃勃地道："朕闻和敬公主骑射精湛，今日何不展示一番，让众卿开开眼界？"

这是璟瑟意料之外的环节。她与色布腾巴勒珠尔学骑射已有数年，但从未在人前展示。看来是皇阿玛有意为之，要在群臣面前彰显皇家儿女的文武双全。

"儿臣遵旨。"璟瑟从容应下。

侍从牵来一匹温顺的白色骏马，抬上弓箭。璟瑟脱下朝冠，将朝服前摆撩起掖在腰间，利落地翻身上马。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像深宫长大的公主，倒像是久经沙场的女将。

"好！"乾隆忍不住喝彩。

璟瑟策马绕场一周，熟悉马性后，突然加速直奔箭靶。在距离百步处，她张弓搭箭，连发三矢，箭箭正中靶心。场边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再来！"乾隆兴致更高。

侍从立刻换上移动靶——一个小太监举着靶牌在场内跑动。璟瑟微微一笑，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如离弦之箭冲出。她在颠簸的马背上稳稳拉弓，目光如炬。

"嗖——"箭矢破空而出，正中移动的靶心。

满场哗然。这等骑射功夫，就是八旗子弟中也属上乘。乾隆龙颜大悦，连声道："朕之虎女！朕之虎女也！"

璟瑟下马谢恩，额头微微见汗，却掩不住眼中的光彩。这一刻，她不再是深宫中的公主，而是翱翔九天的凤凰。

宴席设在乾清宫。王公大臣、后宫嫔妃依次入座。璟瑟作为今日主角，席位仅次于乾隆和皇后。她注意到如懿坐在妃嫔首位，一袭淡紫色宫装，端庄优雅。海兰因失声未愈，只能坐在末席，看向她的目光怨毒如蛇。

酒过三巡，如懿突然起身行礼："皇上，和敬公主今日及笄，已是适婚之龄。妾身听闻军机大臣傅恒之子年方十八，文武双全，与公主正是良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殿内霎时安静。璟瑟心头一凛。傅恒是富察家远亲，表面中立实则暗投如懿。若嫁过去，等于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好一招以退为进！

乾隆捻须沉思："傅恒之子确实不错..."

"皇阿玛。"璟瑟离席跪下，声音哽咽，"儿臣...儿臣舍不得离开皇阿玛和额娘..."

乾隆一愣。在他的印象中，璟瑟向来聪慧果敢，何曾有过这般小女儿情态？

"儿臣愿多陪伴皇阿玛几年。"璟瑟抬起泪眼，恰到好处地让乾隆看到眼中的孺慕之情，"况且永琏弟弟身子尚未大愈，儿臣想多照顾他些时日..."

提到永琏，乾隆神色柔和下来。这个嫡子是他心头肉，去年刚秘密立为太子，确实需要亲人照料。

"起来吧。"乾隆亲手扶起女儿，"朕准了。你的婚事，日后再议。若有中意之人，也可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如懿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公主孝心可嘉，是妾身考虑不周了。"

就在这时，殿外太监高声通报："蒙古科尔沁部使者到——"

一名身着蒙古服饰的壮汉大步走入，行跪拜礼："奉我部世子之命，特来祝贺和敬公主及笄之喜！"他一挥手，随从抬上数个礼箱，"世子说，公主最爱骑射，特献上草原白隼一对，良驹十匹，望公主笑纳。"

侍从抬上一个覆着红布的笼子，揭开后，里面是一对雪白的猎隼，眼神锐利，神骏非常。满座哗然，白隼是草原圣物，非可汗不能拥有，这份礼物的分量不言而喻。

璟瑟心中了然。色布腾巴勒珠尔这是借机表明心意。前世她被迫远嫁蒙古，受尽冷落。这一世，她要掌握主动权。

"多谢世子美意。"璟瑟从容应答，"请使者转告世子，本宫很喜欢这份礼物，他日若有机会，定当亲自道谢。"

使者恭敬退下，殿内却议论纷纷。蒙古世子这份重礼，明显有求亲之意。乾隆若有所思地看了女儿一眼，却见她神色自若，毫无小女儿的羞怯，不禁暗暗称奇。

宴席散后，璟瑟回到长春宫，琅嬅已在等她。

"额娘！"璟瑟扑进母亲怀中，终于卸下伪装，露出疲惫之态。

琅嬅轻抚女儿长发："今日你做得很好。如懿提议的那门亲事，分明是个陷阱。"

"女儿知道。"璟瑟抬头微笑，"不过蒙古世子那边..."

琅嬅神色复杂："你对他可有..."

"额娘放心，女儿心中有数。"璟瑟握住母亲的手，"色布腾巴勒珠尔是个聪明人，我们之间更多是盟友之情。"

琅嬅叹了口气："你自幼有主见，额娘不勉强你。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今日你在御前展示骑射，固然精彩，但未免太过锋芒毕露。"琅嬅忧心忡忡，"我怕如懿一党会更加忌惮你。"

璟瑟冷笑："她们忌惮已久，不差这一回。额娘，女儿已非昔日孩童，该是她们怕我的

如懿传:璟瑟重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