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九重惊弦

养心殿的朱门在紫薇身后轰然关闭，小燕子扑到门缝前，只见杜小姐的杏色裙裾掠过回廊，直往慈宁宫偏殿去。"她要毁证据！"小燕子疯狂拍门，守卫的冷铁刀鞘却抵住她咽喉。

此刻偏殿内，杜小姐撬开地砖暗格，将夏雨荷的绣帕浸入瓷瓶。药水翻涌间，"慈航普渡"四字化作青烟——这正是夏雨荷当年在方家灭门案后收留孤女的证物！她冷笑着将灰烬扫进香炉，忽听门外晴儿声音："老佛爷请杜小姐用参汤..."

杜小姐急退时撞翻多宝格，一枚蜡丸滚进砖缝。她未及拾取，晴儿的脚步声已到廊下。

太医院弥漫着死亡气息。永琪唇色乌青，太医跪地颤报："五阿哥心脉将竭...除非三日内取得天山雪莲..."话音未落，窗棂轻响。萧剑如夜鹰翻入，将带冰碴的玉盒塞进晴儿手中："快用！"盒内雪莲花瓣上，赫然沾着刺客的血迹。

"杜清霜乃白莲教玄武堂主！"萧剑展开染血旗幡，"这是从她密室缴获的祭旗！"旗角"诛清复明"四字如毒蛇吐信。突然警铃大作！萧剑破窗遁走的刹那，侍卫已将太医院围得水泄不通。

乾清宫地砖沁着寒意。小燕子重重叩首："科场案是我栽赃！白莲教是我引入！求皇阿玛赐死！"她每说一句，乾隆手中佛珠便断一颗。最后一颗翡翠珠炸裂时，他眼中最后温情尽灭："押入天牢！秋后凌迟！"

暴雨夜，紫薇抱着焦尾琴撞开侍卫冲上丹墀！"皇阿玛！听儿臣最后一曲！"琴弦划破指尖，血染宫商。《雨荷》曲第一个泛音荡起时，乾隆正要挥下的手猛然顿住——这指法！分明是二十年前夏雨荷在济南大明湖畔独创的"烟波拂"！

"那年梅雨季..."紫薇泪落琴箱，"方之航大人f税银过济南，遭匪徒截杀。是您微服私访途经相救！"琴音陡转激越，"您替他挡的刀伤在左肋，他赠您的和田玉佩刻着'海晏'二字！"

乾隆踉跄扶柱，左肋旧伤灼痛起来。记忆碎片纷至沓来：方之航背着他杀出血路时，血滴进他衣领的温度；那人临终托付："臣妻有孕...求黄公子..." 画面最后定格在刑部呈上的"方之航通敌铁证"——那字迹，竟与昨日杜小姐所书佛经一模一样！

"您可知杜清霜真实身份？"紫薇琴弦迸裂，"她是当年构陷方大人的师爷杜明之女！"染血的手指猛地掀开琴箱夹层——方之航的血衣哗啦展开，遇空气显现朱砂字迹：

【臣死不足惜

惟愿吾皇察三事

一察科场贿银入和府

二察盐税亏空系傅恒

三察雨荷受托养遗孤

罪臣方之航绝笔】

惊雷劈落！乾隆颤抖的手抚过"雨荷"二字，忽听天牢方向传来钟鸣——那是死囚绝命钟！

"小燕子！"紫薇嘶喊着冲向暴雨。乾隆佩剑出鞘直指慈宁宫："给朕拿下杜清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