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玉碎宫倾

烛火在纱罩中爆出灯花，映着萧剑手中泛黄的认罪书。小燕子蜷在玫瑰椅里，指尖几乎掐进紫檀木扶手："你说...爹被斩首那日...杭州城下了三天红雨？"

"是血雨。"萧剑声音嘶哑，"百姓用盆接刑场血水，说方青天血化甘霖。"他展开一幅女子小像，"娘在爹头七那日，穿着这身嫁衣投了钱塘江。"

画像飘落在地。小燕子突然抓起剪刀撕扯画中人的芙蓉花领："骗子！我娘是绣娘！她叫..."记忆突然空白——她竟记不起母亲名讳！

"娘叫林晚荷。"萧剑按住她颤抖的手，"你本名方慈，肩后胎记是娘用朱砂点的守宫砂..."

"够了！"小燕子掀翻案几，碎瓷溅上她裙裾，"我是大杂院孤儿！皇阿玛亲封的还珠格格！"她冲向多宝格抓起双蝶玉佩狠摔在地，"这种江湖把戏骗得了谁！"

玉佩应声而裂，蜡丸滚进炭盆"滋"地冒起青烟。紫薇扑灭火星时，小燕子已消失在雨幕中。

子时三刻，神武门侍卫呈上湿透的笺纸。乾隆就着宫灯细看，狂草浸着水晕似血泪斑斑：

【罪女方慈叩别

江湖孤女本无根

错攀金枝累君恩

碧落黄泉赎此身】

"混账！"乾隆攥碎信纸，"传令九门提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暴雨如注。紫薇策马冲进南城陋巷，永琪的披风在身后翻飞如墨云："分头找！她定在童年旧居！"

破败大杂院里，小燕子正蜷在柴垛后发抖，忽见巷口火光逼近。她翻墙逃窜时，墙头碎瓦割破手腕。血滴进积水潭的刹那，暗处弩机轻响——

"小心！"永琪飞扑将她护在身下！三支毒弩尽数钉进他后背！

"永琪——！"小燕子嘶喊划破雨夜。刺客遁入深巷前，她清楚看见领头者腰间的翡翠双鱼佩——那是杜小姐常戴之物！

慈宁宫此刻烛火通明。杜小姐捧着小燕子遗留的"罪己书"，声如泣血："方家余孽潜伏多年，两位格格怕是早知内情..."

太后手中佛珠骤断，翡翠珠子滚落满地："皇帝！这就是你认的好女儿！"

乾隆盯着案上方之航案卷，突然暴怒挥落满架瓷器："查！给朕彻查！"

五更时分，太医院血腥气弥漫。太医剜出永琪肩头弩箭时，箭头幽蓝寒光令紫薇遍体生寒——与萧剑所中之毒同源！尔康突然闯入："西直门发现小燕子血衣！"

血衣旁散落着被踩碎的蝴蝶簪。紫薇拾起半片蝶翼，忽觉簪杆重量有异。旋开中空簪身，一卷染血账册滑落在地——正是科场贿案缺失的关键证据！

"永琪拼死护下的..."紫薇泪如雨下，却听门外太监尖声宣旨：

"奉太后懿旨！明珠格格紫薇勾结乱党，即日起禁足漱芳斋！"

殿门轰然关闭的刹那，紫薇看见杜小姐站在回廊暗影里，手中把玩的翡翠双鱼佩正滴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