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剑影惊鸿

一连几日，杜小姐都陪伴在太后身边，紫薇和小燕子几乎没有接近的机会。这天午后，小燕子趴在漱芳斋的窗台上，百无聊赖地数着院里的落叶。

"紫薇，你说那个杜小姐整天在慈宁宫干什么呢？太后不会真要把她许给皇阿玛吧？"小燕子突然扭头问道。

紫薇正在绣花，闻言手指一颤，针尖刺破了指尖，渗出一粒血珠。她连忙把手指含在口中，含糊地说："别胡说。皇阿玛不会这么糊涂。"

"不行，我得去查查这个杜小姐的底细！"小燕子一跃而起，"她整天神神秘秘的，肯定有问题！"

紫薇连忙放下绣绷："你别冲动！上次偷听差点被发现，这次再出岔子怎么办？"

小燕子已经换上了一身宫女装束，冲紫薇眨眨眼："放心，我就远远跟着，看她都去哪儿。金锁，帮我看着门，有人来就说我睡下了！"

不等紫薇再阻拦，小燕子已经溜出了门。她蹑手蹑脚地来到慈宁宫外，躲在一棵海棠树后。约莫等了一炷香时间，杜小姐独自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神色匆匆地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小燕子屏住呼吸，远远跟上。杜小姐穿过大半个御花园，来到一处僻静的假山旁，四下张望后，竟从假山缝隙中取出一件东西塞入袖中，然后快步离开。

"果然有鬼！"小燕子心中暗喜，正想上前查看假山，却见杜小姐突然折返，吓得她连忙蹲下。杜小姐似乎察觉了什么，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然后快步走向另一条路。

小燕子犹豫片刻，决定继续跟踪。杜小姐七拐八绕，竟来到了宫中最荒僻的西北角——这里有一排废弃的库房，平日少有人来。

夕阳西下，库房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显得阴森森的。小燕子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跟过去。杜小姐在最末一间库房前停下，轻轻敲了三下门，两长一短。

门"吱呀"一声开了，杜小姐闪身而入。小燕子蹑手蹑脚地靠近，把耳朵贴在斑驳的木门上。

"...东西拿到了吗？"一个沙哑的男声问道。

"只拿到一部分。"杜小姐的声音，"太后虽然信任我，但关键的几件遗物她锁在密匣里，钥匙随身携带。"

"废物！教主等不及了！必须找到夏雨荷留下的那封信！"

"急什么？我已经有线索了。紫薇那丫头对她母亲的东西格外珍视，一定知道些什么..."

小燕子听得入神，没注意到脚下踩到了一截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库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有人！"沙哑男声厉喝。

小燕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刚跑出几步，库房门被猛地踹开，一个黑衣蒙面人如鹰隼般扑出，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放开我！"小燕子拼命挣扎，却被那人一把捂住嘴拖回库房。昏暗的光线下，她看见杜小姐冷笑着走近，手里竟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还珠格格？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杜小姐用匕首轻拍小燕子的脸颊，"既然你发现了我们的秘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小燕子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蒙面人死死钳制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杀了她太麻烦，打晕了扔进枯井吧。"蒙面人建议道。

杜小姐点头："动手吧。"

就在匕首即将砸下的刹那，库房的窗户突然爆裂，一道青色人影如疾风般卷入！只见寒光一闪，蒙面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手，手腕上多了一道血痕。

"什么人？"杜小姐厉喝。

来人并不答话，剑光如虹，直取蒙面人咽喉。蒙面人仓促应战，三两招就被逼得连连后退。杜小姐见势不妙，突然将手中锦盒砸向油灯，库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黑暗中只听"叮叮当当"几声兵器相交，接着一声闷响，似乎有人撞上了墙壁。小燕子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

"姑娘，没事了。"一个清朗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接着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油灯被重新点燃，小燕子这才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一身青衣，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正关切地看着她。

"你、你是谁？"小燕子结结巴巴地问。

"在下萧剑。"男子微微一笑，"姑娘是宫里的格格？"

小燕子这才想起自己的宫女装扮，连忙解释："我是还珠格格小燕子，刚才多谢你救命之恩！那个杜小姐和蒙面人呢？"

萧剑指了指大开的窗户："跑了。我本可以追，但担心你安危，就作罢了。"

小燕子这才注意到萧剑的装束并非宫中侍卫，警惕地问："你不是宫里的人，怎么进来的？"

萧剑收起长剑，神色突然变得凝重："实不相瞒，我是为寻亲而来。我有个妹妹，幼年失散，多方查探得知她可能在这紫禁城中。"

"你妹妹？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小燕子顿时忘了害怕，好奇地问。

萧剑摇头："我只知道她右肩后有个蝴蝶形胎记，今年应当十八岁了。她本名方慈，但若在宫中，想必已改名换姓。"

"方慈..."小燕子喃喃重复，不知为何心头一颤。

远处传来侍卫的呼喝声，萧剑神色一紧："有人来了，我得走了。格格保重，那杜小姐不是善类，你务必小心。"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外。

小燕子呆立原地，直到侍卫们赶到，她才如梦初醒，谎称自己迷路糊弄过去。

回到漱芳斋，紫薇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询问。小燕子将经历一五一十道来，只是隐去了萧剑寻找妹妹的部分——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秘密应该暂时保留。

"杜小姐果然有问题！"紫薇脸色发白，"我得查查她到底是什么来路。对了，太后今日赐了她一块玉佩，说是赏给夏家后人的。可我看着那玉佩..."

"怎么了？"小燕子追问。

紫薇压低声音："那玉佩上的纹路，和母亲描述的夏家传家宝一模一样。但母亲说过，那玉佩在她入宫前就遗失了，怎会落到杜小姐手中？"

两人正说着，太监突然来传旨：皇上召两位格格即刻前往乾清宫。

乾清宫内，乾隆正与蒙古亲王巴特尔把酒言欢。见两位格格进来，乾隆笑容满面："来，朕正要宣布一件喜事。"

小燕子和紫薇心头一紧，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尔康和永琪。尔康面色苍白，永琪则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秋狝将至，朕决定邀请蒙古各部王公一同前往木兰围场。"乾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宝音格格，"届时，朕将宣布一桩重要的婚事。"

紫薇身子一晃，小燕子连忙扶住她。宝音格格得意地瞟了她们一眼，然后含情脉脉地看向永琪。永琪却低着头，仿佛没看见。

回到漱芳斋，小燕子气得直跺脚："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拆散紫薇和尔康？"

尔康苦笑："恐怕不仅如此。今日宝音格格一直围着永琪转，皇上似乎也有意促成他们。"

永琪沉声道："我不会答应的。若皇阿玛逼我，我就..."

"就怎样？"紫薇轻声问。

永琪看向小燕子，眼中满是坚定："我就请旨娶小燕子为妻！"

小燕子一愣，脸"唰"地红了："你、你胡说什么！"

尔康拍拍永琪的肩膀："好兄弟，我支持你。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杜小姐的底细，她背后必有阴谋。"

夜深人静，小燕子辗转难眠，起身来到院中。月光如水，她不禁想起白天那个叫萧剑的侠客。他说妹妹右肩后有蝴蝶胎记...小燕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那里确实有个胎记，只是形状她从未注意过。

"想什么呢？"紫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燕子回头，见紫薇抱着两把木剑走来："睡不着，练练剑吧。你以前不是说想教我几招防身吗？"

小燕子接过木剑，勉强一笑："好啊！先教你最基本的起手式..."

月光下，两个姑娘你来我往，木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练着练着，小燕子突然笑出声："记得在大杂院那会儿吗？我教你怎么跟街上的小混混打架。"

紫薇也笑了："怎么不记得？你当时说，打不过就跑，跑的时候要边跑边喊'着火啦'，这样追你的人就会分心。"

两人笑作一团，笑着笑着，却又沉默了。那些在民间的日子，虽然清苦，却多么自由快乐。

次日清晨，晴儿来漱芳斋找两位格格，却见她们正在院中练剑。小燕子一招一式教得认真，紫薇学得专注，两人都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好剑法。"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个青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院墙边，正是萧剑！晴儿惊讶地瞪大眼睛，却不是因为有人闯入，而是这男子俊朗的面容和出尘的气质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萧剑向小燕子拱手："格格，冒昧打扰。昨日之事，我有新发现..."

小燕子连忙介绍："这位是萧剑，昨天就是他救了我。萧剑，这是紫薇格格，这是晴儿姑娘。"

萧剑向二人行礼，目光在晴儿脸上多停留了一瞬。晴儿感到脸颊发热，连忙低头还礼。

"你说有新发现？"小燕子急切地问。

萧剑点头："我跟踪那蒙面人，发现他与一个叫白莲教的组织有关。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可能与夏家有关。"

紫薇倒吸一口冷气："白莲教？前朝余孽！他们找夏家的东西做什么？"

萧剑摇头："具体目的尚不清楚。但我听说他们计划在秋狝时有所行动，两位格格务必小心。"

晴儿一直静静听着，此时突然开口："萧公子为何对宫中之事如此了解？又为何冒险相助？"

萧剑看向晴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姑娘问得好。实不相瞒，我寻妹多年，线索指向宫中。再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本分。"

晴儿还想再问，远处突然传来侍卫的脚步声。萧剑神色一凛："我得走了。格格若有急事，可在西华门外第三棵柳树下留记号，我自会前来。"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墙头。

晴儿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小燕子碰碰她的胳膊："怎么了？看入迷了？"

晴儿这才惊醒，红着脸啐道："胡说什么！我是觉得这人来历不明，不可轻信。"

紫薇若有所思："不管怎样，他带来的消息很重要。秋狝将至，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小燕子握紧木剑："管他什么白莲教黑莲教，敢来惹我们，就让他们尝尝还珠格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