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后的清晨,阳光透过宿舍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
周明曜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背上的疼痛和陌生的天花板提醒了他昨晚的一切。
晏清的床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没人睡过一样。
周明曜坐起身,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叠好的校服、一条新毛巾和一张字条:“去早读了,衣服是新的。7:20食堂见。——晏”
字迹工整利落,就像晏清本人。
周明曜拿起那套校服,标签还没拆,是全新的。他想起昨晚晏清看到他湿透的校服时微微皱眉的样子,想必是连夜去学校小卖部买的。
穿上新校服,周明曜对着宿舍里狭长的镜子照了照。
晏清比他高一点,肩膀也宽些,但校服意外的合身。镜中的少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比往常清明许多。
食堂里人不多,周明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晏清。他面前放着两碗粥和几个包子,正在看书。
“早。”周明曜在他对面坐下,“谢谢你的衣服。”
晏清合上书,推过一碗粥:“吃吧,快凉了。”
周明曜饿坏了,昨晚就没吃饭,三口就解决了一个包子。
晏清吃相优雅,小口喝着粥,时不时瞥他一眼。
“你经常...那样吗?”宴清突然问,声音很低。
周明曜知道他在问什么,放下筷子:“差不多每周一次吧,取决于他喝了多少。”他苦笑一下,“昨天算轻的,至少没打破头。”
晏清的手指微微收紧,捏皱了书页一角:“你应该报警。”
“报过,初中那次。”周明曜搅动着粥,“警察来了,他说是家务事,教育了几句就走了。第二天...”他没说完,但晏清懂了。
“你妈妈那边的亲戚呢?”
“都在外地,而且我爸在他们面前装得很好。”周明曜耸耸肩,“再说,我成绩这么好,谁会相信'别人家的孩子'在家挨打呢?”
晏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擦伤药,效果不错。”
周明曜接过药盒,喉咙突然发紧。除了初中时的班主任,没人给过他这种关心。他低头喝粥,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眶。
“你呢?”他转移话题,“你妈妈...严重吗?”
晏清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爱我,只是病了。”这句话像是重复过很多遍,“我住校是因为她最近情况不太好,需要静养。”
周明曜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话题对晏清来说更加敏感,便不再追问。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一起走向教学楼。
“明曜!”陈昊从后面追上来,看到他和晏清一起,明显愣了一下,“你俩怎么...?"
“早。”周明曜自然地打招呼,仿佛和晏清同行再正常不过,“昨天科技节的资料我放教室了,一会儿拿给你。”
陈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识趣地没有多问:“行,老李说今天要宣布竞赛集训的事。”
教室里陆续来了同学,周明曜和晏清默契地分开,回到各自的座位。
但周明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当他回头时,总能看到晏清若有若无的视线;而每当他看向晏清,对方也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这是一种奇妙的联系,像是黑暗中并肩前行的两个人,不需要言语就能感知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