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间棠棠已在国公府住了半年。
萧琰放下手中的军报，揉了揉眉心。窗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不由自主地望向庭院。
棠棠穿着一身杏色襦裙，正在院子里追着一只花蝴蝶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半年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如今已变得活泼开朗。
"国公爹爹！"棠棠发现了窗边的萧琰，立刻丢下蝴蝶奔了过来，"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她踮起脚尖，小手举得高高的，掌心里躺着一片形状完美的银杏叶。
萧琰接过叶子，唇角微扬："很漂亮。"
"我要把它夹在书里做书签！"棠棠兴奋地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的字我写完了！"
她转身跑开，不一会儿又风风火火地冲回来，手里捧着一张宣纸。萧琰接过一看，上面工整地写着《千字文》的前八句，笔法虽显稚嫩，却已初具风骨。
"写得不错。"萧琰点头，"不过'天地玄黄'的'玄'字最后一笔应该再用力些。"
棠棠凑过来看，发丝扫过萧琰的手背，痒痒的。她身上带着一股甜甜的果香，不知是吃了什么零嘴。
"那我再写一遍。"她拿回宣纸，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眼巴巴地看着萧琰，"国公爹爹，听说今晚城里有灯会..."
萧琰挑眉："所以？"
"我们可以去看吗？"棠棠双手合十，大眼睛眨呀眨，"我从来没看过灯会！在宫里的时候，太后从不让我晚上出门..."
萧琰本想拒绝，但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把《千字文》前十六句都写好，晚上带你去。"
棠棠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回书房去了。萧琰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笑。这半年来，他笑的次数比过去二十五年加起来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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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您真要带小郡主去灯会？"福伯忧心忡忡地问，"上元节人山人海，万一..."
"多派几个侍卫跟着。"萧琰整理着袖口，"棠棠在府里闷了半年，该出去走走了。"
福伯欲言又止。自从棠棠来了以后，国公爷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冷面国公，如今竟会陪小郡主捉迷藏、放纸鸢，甚至容忍她把他的书房画得花花绿绿。
傍晚时分，棠棠穿着一身崭新的粉色衣裙出现在萧琰面前，头发梳成两个小髻，各簪了一朵珠花，活脱脱一个玉做的人儿。
"好看吗？"她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绽开。
萧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给你的。"
棠棠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白玉佩，上面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这是..."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玉佩，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安王从前戴过的。"萧琰轻声道，"我想，该物归原主了。"
棠棠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扑进萧琰怀里，小脸埋在他腰间："谢谢国公爹爹..."
萧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走吧，再晚灯会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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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上元节灯会果然热闹非凡。长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棠棠紧紧攥着萧琰的衣袖，眼睛却忙不过来地东张西望。她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每看到一个新鲜玩意儿都要惊叹一番。
"国公爹爹，那是什么？"她指着一个卖糖人的摊子。
"糖人，想吃吗？"
棠棠用力点头。萧琰买了一个小兔子形状的糖人给她。棠棠接过来，先举到萧琰嘴边："国公爹爹先吃！"
萧琰愣了一下，轻轻咬了一小口。甜得发腻，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不错。"
棠棠这才心满意足地吃起来，嘴角沾上了糖渍也浑然不觉。萧琰掏出手帕，自然而然地替她擦去。
"那边有猜灯谜的！"棠棠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拉着萧琰就往人群里钻。
萧琰连忙示意侍卫跟上。猜灯谜的摊子前围了不少人，棠棠个子小，挤在前面，仰着头读灯上的谜语。
"'有头没有尾，有角没有嘴，摇动角与头，全身都是水'，这是什么？"棠棠皱着小眉头思考。
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笑道："小姑娘，这是'鱼'啊。"
棠棠却摇头："不对不对，鱼有嘴的！"
萧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棠棠继续思考，忽然眼睛一亮："是荷叶上的露珠！对不对？"
摊主惊讶地看着她："小姑娘真聪明，答对了！"说着取下一盏小巧的荷花灯递给她。
棠棠接过花灯，得意地朝萧琰晃了晃："国公爹爹，我厉害吧？"
萧琰点头，眼中带着赞许。他注意到刚才那个书生正盯着棠棠看，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他上前一步，挡在棠棠身前："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棠棠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好。"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人群骚动起来，不知是谁喊了声"走水了"，顿时一片混乱。萧琰连忙去拉棠棠的手，却抓了个空。
"棠棠！"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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