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影卫内部系统的调取程序向来慢得像蜗牛,可今天每一秒都像根细针在扎后颈——那里还留着十二岁时记忆植入的针孔疤,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滴。”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我差点把手机摔在床头柜上。
历史档案列表弹出来的瞬间,我屏住了呼吸。
最上面那份标着“2019.03.17 异常任务报告”的文件,标题红得刺眼。
点开的手在抖,字里行间的内容却比冰锥还冷:“任务目标:清除影卫决策层三名白银级成员。执行者代号MS - 07,行动成功率100%,现场无存活者……”
MS - 07。
我喉咙发紧,想起三天前在老周书店翻到的旧报纸——墨松的入职照片下方,工号正是MS - 07。
原来当年那场震惊影卫的“高层意外”,根本不是什么突发事故,是他亲手策划的清洗。
“晚照?”沈青竹端着重新热好的豆浆推门进来,见我脸色发白,豆浆杯在托盘上磕出轻响,“查到什么了?”
我把手机转过去,屏幕光映得他眼尾的细纹都清晰了。
他的手指在文件名上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墨松……确实在黑曜的核心名单里。”
“所以他当年叛逃是假的?”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他根本就是黑曜派来渗透影卫的?”
沈青竹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碰了碰我冰凉的手背。
我没躲,但能感觉到他指尖在抖。
我们之间的温度像层薄冰,随时会裂开。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是谢明川的对话框跳出来:“资料发我。”我刚要复制文件加密,屏幕顶端弹出新通知——“您有一条新视频消息”。
发件人显示“未知号码”,但缩略图里的人我太熟悉了。
沈青竹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站在暗红色绒布帘前,那是韩昭私人会所的装饰风格。
他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泄出来,比平时低了两度:“她已经不重要了。”
我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床单上。
心跳声大得耳鸣,我盯着视频里沈青竹的眼睛——他右眼皮在跳,说话时舌尖偶尔抵着后槽牙,这是他说谎时的习惯。
可更不对的是,他的瞳孔收缩频率比平时慢半拍,像被按了0.8倍速的慢放。
“安子然。”我咬着牙捡起手机,指甲在金属边框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那个擅长精神干扰的执行者,总爱用目标最信任的人做幻觉载体。
我摸出内衣里的清醒弹,金属管的棱角硌得皮肤生疼。
拔开盖子深吸一口,辛辣的薄荷味刺得鼻腔发酸。
再看手机时,视频里的沈青竹突然扭曲成一团黑雾,最终消失在雪花噪点里。
“晚照?”沈青竹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猛地转头,他正蹲在我脚边,眉心拧成川字,“你怎么了?”
“韩昭给你下套了。”我抓住他手腕,能摸到他脉搏跳得急,“他让安子然伪造视频,想让我怀疑你。”
他的手指慢慢覆住我的手背:“你信我?”
“你右眼皮跳的时候,谎话都写在舌尖上。”我扯了扯嘴角,“刚才视频里的你,连说谎的节奏都不对。”
他突然笑了,眼尾的细纹里泛着水光:“墨松教过你读微表情?”
“十二岁开始。”我松开手,把手机里的异常报告调出来,“现在问题是,韩昭为什么急着让你除掉我?”
沈青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MS - 07”三个字母:“他知道你在查墨松,也知道你不会停。”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暮色漫进窗户,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盯着他后颈那道淡粉色的疤——和我后颈的针孔疤一样,都是影卫的“纪念品”。
“我们反制。”我突然说,“你假装接受韩昭的任务,接近黑曜内部。我继续挖墨松的行动记录。”
他抬头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太危险。”
“总比被当靶子等着强。”我抓起床头的笔记本,翻到记满墨松时间线的那页,“而且……我要在他真正动手前,找到能摧毁黑曜的证据。”
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把我散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今晚十点,韩昭会约我去码头仓库。”
“我让柳絮在附近盯梢。”我快速在手机上给助理发消息,“你记得戴微型监听器。”
他起身去拿外套,黑色毛衣下的肩线绷得笔直:“你呢?”
“整理墨松的旧资料。”我指了指堆满茶几的档案袋,“或许能找到他和黑曜的资金往来记录。”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逆光里的轮廓像幅未完成的素描:“小心安子然的精神干扰,清醒弹别离身。”
“知道。”我挥了挥手,看他带上门的瞬间,暮色突然暗了几分。
茶几上的台灯在资料堆里投下暖黄的圈,我翻开最新的档案夹,纸张摩擦声像极了十二岁时在训练室翻任务卡的响动。
钢笔在时间线上画着箭头,突然“叮”的一声,电脑弹出新邮件提示。
发件人显示“匿名”,主题栏只有一行字:“你想知道的真相,藏在影卫档案库的第三密室。”
我盯着屏幕,后颈的疤又开始发烫。
档案库的第三密室,那是影卫最高机密存放处,连黄金级守护者都无权进入。
是谁在给我发消息?
是墨松?
还是……
鼠标悬在“查看附件”按钮上,窗外的风突然掀起窗帘,吹得资料页哗啦作响。
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敲在空瓮里,闷闷的,却震得人耳膜发疼。
第三密室。
那里藏着的,会是墨松的秘密?
还是影卫与黑曜勾结的铁证?
我摸出清醒弹又吸了一口,薄荷味在鼻腔里炸开。
这次,我要自己推开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