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盯着年世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皇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借慎刑司之手，污蔑本宫？”
她的话音未落，皇上便缓缓站起身，语气冰冷如霜，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皇后，你若是拿不出自证清白的证据，便只能等着慎刑司的审问结果。”
“莺莺的第一个孩子，你矢口否认。可第二个孩子，证据确凿，是你派人暗中下药所致！朕念及纯元的情分，对你一再宽容，可你却不知忏悔，反倒变本加厉，私自囚禁嫔妃，草菅人命！”
“皇上！”叶贵人脸色一白，连忙上前一步，想为皇后辩解几句，毕竟她母亲和弟弟还在皇后手中，绝不能让皇后彻底倒台。
可刘莺莺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叶贵人：
“叶贵人，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皇后，作伪证害我？当日你说在西六宫见过我，如今我在冷宫被找到，你又改口说是看错了……”
“你当皇上和众人都是傻子吗？”她的声音带着积压已久的愤恨与委屈，字字泣血。
皇上本就因叶贵人前后矛盾的证词心存不满，此刻听刘莺莺这般说，更是眉头紧蹙，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叶贵人，你若是有确凿证据能证明皇后清白，便直言。若是没有，即刻回宫，不得在此多言！”
叶贵人的嘴唇动了动，终究不敢再开口。
她没有任何证据，贸然辩解只会引火烧身。
她只能深深看了皇后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与无奈，然后躬身行礼，匆匆退出了正殿。
皇后看着叶贵人离去的背影，心彻底沉了下去，双眼一闭，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可命运似乎还想再给她最后一击，殿外突然传来苏培盛的声音：“皇上，富察贵人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她来做什么？”皇上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满是疑惑。
富察贵人失宠已久，平日深居简出，今日却在这风口浪尖上赶来，实在蹊跷。
年世兰和叶贵人心中却各有盘算。
年世兰知道富察贵人与皇后素有嫌隙，或许是来落井下石。
叶贵人则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先一步离开了，不然富察贵人若是说出什么不利于皇后的话，自己怕是也会被牵连。
叶贵人刚走出景仁宫，就看到富察贵人站在宫门口，探头探脑地往正殿方向张望，神色急切。
她连忙上前，拉住富察贵人的手腕，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皇上现在没空见你，快跟我回宫！”
富察贵人甩开她的手，眼神依旧盯着正殿，语气带着几分执拗：“我有要事要向皇上禀报，关乎国公府的案子！”
“糊涂！”叶贵人脸色一沉，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你以为皇后会死吗？谦嫔两个孩子没了，皇上也只是禁足她，你不过是个不得宠的贵人，还敢掺和这种大事？你忘了芳贵人的下场了？当年她不过是说了几句皇后的闲话，就被打入冷宫，至今生死不明！”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富察贵人的冲动。
富察贵人愣在原地，眼底的急切渐渐被恐惧取代。
叶贵人说得没错，她根基浅薄，若是贸然出头，怕是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咬了咬唇，眼底满是不甘，却也只能作罢，跟着叶贵人悻悻离去。
正殿内，敬妃见气氛僵持，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皇上，如今此事虽说是皇后娘娘与谦嫔娘娘各持一词，但谦嫔娘娘有怜意、冷宫侍卫为证，还有景仁宫后院找到的玉镯作为物证，江福海也已被侍卫指认，证据链已然完整。反观皇后娘娘，除了提及纯元皇后，并无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清白。”
皇上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眼神复杂。
他确实想过废后，可纯元弥留之际善待宜修的嘱托，始终在他耳边回响。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刘莺莺一眼便看穿了皇上的犹豫，她知道，若是今日不能彻底扳倒皇后，日后必遭报复。
她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声音带着几分悲壮：“皇上，臣妾愿意一死以证清白！若是皇后娘娘未曾害我、未曾害我腹中孩儿，臣妾愿受天打雷劈之罚！只求皇上能还臣妾一个公道，还枉死的孩儿一个公道！”
“皇上！”皇后身子一软，险些栽倒，眼底满是惊恐，她没想到刘莺莺竟然如此决绝。
她知道，皇上最吃不得这一套，连忙哭喊着：“皇上，臣妾以姐姐纯元的名声发誓，臣妾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是刘莺莺诬陷臣妾，是年世兰算计臣妾！”
“皇后娘娘，”年世兰上前一步，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您还是不要再拿纯元皇后出来了。逝者为大，纯元皇后一生善良温婉，想必也不愿您一次次拿她的名声做挡箭牌，为自己的恶行辩解。您就让她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这话像是一把利刃，精准地刺中了皇上的痛处。
他看着皇后，脸色愈发阴沉。
宜修每次都用纯元来让他心软，却不知这恰恰是对纯元的亵渎。
纯元若是泉下有知，看到宜修如此作恶多端，怕是也不会原谅她。
可废后的念头，终究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他不能违背对纯元的承诺。
思索良久，皇上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威严：“宫中人多事杂，不宜养病。皇后你近来身子一直不好，便去行宫休养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行宫半步。六宫事务，仍由皇贵妃全权打理。”
他终究还是给了皇后最后一丝体面，没有直接废后，只以养病为由，将她幽禁行宫。
“如此大辱，臣妾断不接受！”皇后凄厉地哭喊着，声音嘶哑，“臣妾可以去行宫，但皇上必须查清此事，还臣妾一个清白！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本宫，皇上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
“你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皇上的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朕已经给你留足了颜面，若是你还不知安分，执意纠缠，那就不是去行宫，而是去冷宫了！”
说完，皇上不再看皇后一眼，转身带着苏培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景仁宫。
“来人！”年世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讥讽，“江公公如今已被押往慎刑司，周宁海，明日一早，你便亲自护送皇后娘娘去行宫，务必照顾好娘娘，不得有任何差池。”
“喳！”周宁海躬身应下，眼神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皇后知道，自己再无反抗之力。
去行宫总比去冷宫好，至少还保留着皇后的名分，还有翻身的可能。
她抬起头，死死盯着年世兰，眼神中满是怨毒：“年世兰，刘莺莺，你们真是好算计！今日之辱，本宫记下了！”
“娘娘这话，臣妾倒是不明白了。”年世兰笑着说道，“是您自己将谦嫔娘娘送进冷宫，是皇上亲自下旨让您去行宫休养，这与臣妾有何关系？不过明日臣妾事务繁忙，就不送娘娘了，祝您一路好走。”
说完，她与敬妃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刘莺莺在怜意的搀扶下，缓缓走到皇后面前，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说道：
“皇后娘娘，希望您在行宫还能安稳度日，这样才能亲眼看到，您的乌拉那拉氏家族，是如何被您一步步连累，最终走向覆灭的。您欠我的，欠我两个孩子的，我会一点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皇后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刘莺莺离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出景仁宫，夜色已深，寒风卷着残雪，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年世兰转头看向刘莺莺，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却也暗含警惕：“谦嫔妹妹，你如今刚从冷宫出来，身子虚弱，又受了惊吓，不如去翊坤宫休息一晚。”
“皇后明日才会离宫，谁也说不准她今晚会不会狗急跳墙，派人对你不利。翊坤宫守卫森严，你在那里，本宫也能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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