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透明的瞬间,林悦看清了齿轮群的全貌。那些齿轮大小不一,齿牙相互咬合,转动时发出的嗡鸣像极了时光锻造炉的运行声,唯有中心那布满裂痕的齿轮静止不动,裂痕中渗出暗紫色的雾气,正缓慢侵蚀着周围的齿轮。
“是织点的核心齿轮。”影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第三织点的沙漏齿轮、第七织点的火焰齿轮……它们都在围绕中心齿轮运转,一旦中心齿轮彻底崩坏,所有织点会同时坍塌。”她的指尖指向中心齿轮的轴心,那里有个微小的孔洞,“孔洞形状和我们补全的钥匙完全匹配,但现在插不进去——那些紫雾在排斥一切时间能量。”
卡伦突然想起储藏室角落里的工具箱,他冲过去撬开生锈的锁扣,里面果然放着一把老式扳手,扳手的边缘刻着串数字,正是林悦父亲的生日。“这扳手能拆解时间碎片。”他举起扳手对准紫雾,扳手表面立刻浮现出流动的符文,“我在第三织点见过类似的工具,是用来稳定时光流的。”
紫雾碰到扳手,瞬间蜷缩成一团,露出中心齿轮上的一道深痕。林悦凑近细看,发现痕印竟是用她父亲的工装纽扣划出来的,纽扣的纹路还清晰地留在金属上。她突然明白过来,父亲当年不是走进了时间裂隙,而是化作了修补齿轮的材料——就像锻造时填补裂缝的焊料。
“钥匙需要最后一道‘淬火’。”林悦将掌心贴在齿轮的裂痕上,金色血液顺着纹路流淌,与父亲留下的纽扣痕印融合在一起。补全的钥匙突然自行飞起,悬在轴心孔洞上方,却迟迟不肯落下。卡伦注意到林悦的脸色在发白,她手腕上的齿轮伤疤正渗出冷汗,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淬火要承受对等的温度。”影调出时光锻造炉的记录,“当年你父亲锻造这把钥匙时,用的是自己的记忆当燃料。现在要激活它,你可能得……”
“得烧掉一段记忆,对吗?”林悦打断她,目光落在齿轮群中一个最小的齿轮上——那上面刻着她五岁生日时,父亲教她打第一颗铆钉的画面。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那齿轮上轻轻一点,画面立刻化作金色的火焰,缠绕住悬空的钥匙。
钥匙终于插入轴心。中心齿轮开始转动,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暗紫色的雾气被齿轮转动产生的气流卷走,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周围的织点齿轮中。林悦感到脑海里少了些什么,像是有块拼图被抽走了,但掌心传来的温暖却越来越清晰——那是父亲留在齿轮里的温度。
“织点的能量在恢复!”卡伦的导航屏上,所有织点的标记都亮了起来,“但还有个问题——中心齿轮的转速在变慢,好像少了个驱动源。”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突然震动。液态金属海重新涌来,在齿轮群下方凝结成一个巨大的表盘,表盘上的指针指向“现在”。林悦看着自己手腕上渐渐淡去的伤疤,突然笑了:“驱动源不是记忆,是‘现在’啊。”
她纵身跃下,落在表盘中央。双脚接触的瞬间,表盘上的刻度开始发光,中心齿轮的转速骤然加快,那些曾经断裂的织点开始重新连接,像一张铺开的时间网络。影和卡伦站在齿轮边缘,看见林悦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与齿轮融为一体,她的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去找最后一个织点吧,我会在这里守着——就像爸爸当年那样。”
当暗鸦号重新升起时,齿轮群已经化作一片璀璨的星云。导航屏上自动出现了第九织点的坐标,坐标旁边,有一行新浮现的字:“终点是起点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