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死不是意外?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宋亚轩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刘耀文的父亲……不就是当年苏振宏的司机吗?他的死跟十八年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你父亲……"宋亚轩犹豫着开口,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刘耀文猛地转过身,眼神凶狠地看着他,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别问!"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愤怒,让宋亚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恢复了些许平静,但脸色依旧苍白。
"明天晚上,我们去屠宰场。"刘耀文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行!"宋亚轩立刻反对,"这明显是个陷阱!我们不能去!"对方知道他们的行踪,知道他们在找琴头,还知道刘耀文父亲的事,明显是有备而来,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必须去。"刘耀文看着他,眼神异常坚定,"我要知道真相,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是……"宋亚轩还想劝阻,却被刘耀文打断了。
"没有可是。"刘耀文的语气不容置喙,"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
看着刘耀文近乎偏执的眼神,宋亚轩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这个男人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轻易改变。
他叹了口气,心里却更加不安。这个神秘的来电者,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琴头真的在西郊屠宰场吗?
一系列的疑问盘旋在脑海中,让他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宋亚轩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模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床头柜,却抓了个空,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他,将他稳稳地抱在怀里。熟悉的雪松味萦绕在鼻尖,带着一丝让人安心的气息。
"你怎么样?"刘耀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额头上。
宋亚轩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靠在刘耀文的怀里,感受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勉强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低血糖。"
说完这句话,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在他昏迷的前一秒,他感觉到刘耀文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坚持住……别再吓我了。"
宋亚轩的意识如同坠入深海,沉不见底。黑暗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红衣女子的话语一次次回响——"琴头在西郊仓库,小心刘耀文……"
刘耀文……你到底是敌是友?
这一次,宋亚轩没有答案。
黑暗中,他只能任由自己沉沦,依靠着怀中人的温度,寻找一丝微弱的安全感。而抱着他的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怀中苍白的面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病房里,寂静无声,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无声的博弈中,悄悄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
接下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西郊屠宰场的会面,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那个神秘的来电者,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天秘密?一切,都是未知数。
而宋亚轩和刘耀文,这两个命运交织的人,只能一步步向前,走进那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去探寻属于他们的真相。
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尖锐,宋亚轩感觉自己像块被反复揉挤的海绵,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刘耀文正俯身按着呼叫铃,下颌线绷得发白。
"醒了?"刘耀文的声音比平时低哑,指腹还残留着按在他颈侧的温度。监护仪的蜂鸣声突然急促起来,宋亚轩这才发现自己被挪回了病床上,输液管冰冷地贴在手背上。
"几点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刘耀文按住肩膀按回枕头上。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病号服渗进来,烫得他皮肤发紧。
"凌晨三点。"刘耀文转身倒了杯温水,玻璃杯底和桌面碰撞出脆响,"医生说你应激反应引发了低血糖。"
宋亚轩接过水杯时手腕发颤,温水顺着喉管滑下去,却压不住胸口翻涌的寒意。那个变声器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你父亲当年的死,不是意外"。他猛地攥紧杯子,看向刘耀文轮廓分明的侧脸。
"你父亲......"
"吃点东西。"刘耀文突然转身打开床头柜,里面竟放着袋未开封的巧克力。锡纸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他捏着块黑巧克力递过来,指尖沾着点可可粉,"医生说含着。"
宋亚轩咬住巧克力时牙齿打了个颤。浓郁的苦味在舌尖化开,衬得后颈的伤口隐隐作痛。刘耀文正低头检查他的输液管,长发垂下来遮住眉眼,露出段绷紧的脖颈。这个人永远这样,用冷漠当铠甲,连关心都带着刺。
"为什么不告诉我?"宋亚轩突然开口,巧克力在齿间碾成碎末,"你父亲的事,苏家的事,你到底还瞒了多少?"
刘耀文的动作顿了顿。输液管里的药水还在匀速滴落,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他直起身时,宋亚轩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像干涸的血迹。
"有些事,不知道对你更好。"刘耀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明天晚上八点,你留在医院。"
宋亚轩的心猛地沉下去:"你要一个人去?"
"那是我的事。"刘耀文转身走向窗户,背影冷硬如石。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我们不是说好了互相利用吗?"宋亚轩突然拔高声音,扯得手背上的针头微微刺痛,"你以为我稀罕知道什么破秘密?琴头对我同样重要!"
刘耀文猛地回头,眼神像淬了冰:"宋亚轩,别闹。"
"闹?"宋亚轩笑了,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刘耀文,你救我到底是为了琴头,还是怕我死了没人替你找真相?"
这句话像把刀,精准地刺中了什么。刘耀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几步跨到床边,一把攥住他没输液的左手。男人掌心的茧子磨得他皮肤发疼,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以为我愿意把你拖下水?"刘耀文的声音压得极低,呼吸喷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那个电话就是陷阱!他们要的根本不是琴头,是你这条命!"
宋亚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刘耀文猩红的眼底,突然注意到对方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珠——是刚才按呼叫铃太用力被金属边缘划破的。
监护仪的声音又开始急促起来。宋亚轩突然反握住刘耀文的手腕,触到他滚烫的皮肤下突突跳动的脉搏。这个总把冷酷挂在脸上的男人,原来也会害怕。
"如果我不去,"宋亚轩的声音放轻了,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打算怎么找琴头?怎么查你父亲的死因?"
刘耀文的手指猛地收紧,又在下一秒颓然松开。他后退半步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想起这里是病房又烦躁地塞回去。窗外隐约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七点,我来接你。"刘耀文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穿件方便跑的衣服。"
宋亚轩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手心里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输液管里的药水不知何时已经滴完,空气正顺着管子往上爬,在透明的塑料里形成细小的气泡。
床头柜上的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幽蓝的光。这次不是来电,而是条短信,发件人未知:
"琴轸带好。别相信任何人。"
宋亚轩猛地抬头看向紧闭的病房门,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破胸膛。刘耀文刚刚离开,这条短信就进来了。
到底是谁在监视他?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病房陷入短暂的黑暗。宋亚轩摸黑按下手机锁屏键,冰凉的玻璃屏幕映出他苍白的脸。左手手背上,刘耀文刚才用力攥过的地方,已经红了一圈,像道灼热的烙印。
他低头看着那圈红痕,突然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别再吓我了"。
原来冰山也会融化吗?还是说,这只是他又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天快亮了。宋亚轩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拉开条窗帘缝隙。楼下停着辆黑色SUV,车顶在晨雾中泛着冷光。驾驶座上隐约坐着个人影,侧影轮廓像极了刘耀文。
他竟然守了一夜。
宋亚轩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那条短信还在闪烁。手机突然又震了下,是条新的银行通知——有人给他转了五万块钱,附言写着:买身像样的衣服。
发件人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刘耀文"。
宋亚轩看着那条转账信息,突然想起刘耀文昨天穿的那件黑色衬衫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这个总是把自己裹在冷硬外壳里的男人,原来连关心都要这样别扭。
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块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可可的苦香还残留在齿间。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晨曦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七点。宋亚轩对着窗户玻璃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不管前方是陷阱还是真相,他都必须去闯一闯。
不只是为了苏家的秘密,也为了弄清楚,刘耀文掌心的温度,到底是真是假。
床头柜上的黑手机屏幕又暗了下去,像只蛰伏在黑暗中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场即将拉开序幕的狩猎游戏。而猎物与猎人的界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