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七点整,病房门被准时推开。刘耀文站在门口,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宋亚轩正坐在床上系鞋带,右手打着石膏的胳膊不太方便,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好了?"刘耀文的目光扫过他身上的黑色运动服——是昨天让助理送来的新衣服,尺码刚刚好。
宋亚轩抬起头,晨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正好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嗯。"他应了一声,站起身时动作还有些不稳。低血糖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头依旧隐隐作痛。
刘耀文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想扶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动作。宋亚轩看着他悬在自己胳膊旁边的手,突然想起那条神秘短信——"别相信任何人"。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躲开了那若有若无的触碰。
刘耀文的眼神暗了暗,收回手插进口袋,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电梯在一楼停下,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宋亚轩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冷?"刘耀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不等宋亚轩回答,一件带着淡淡雪松味的外套突然披在他身上。刘耀文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后颈,那里的伤口还没愈合,一阵轻微的刺痛让宋亚轩猛地瑟缩了一下。
"抱歉。"刘耀文低声道,收回手时,指腹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温度。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将外套裹得更紧了些。这件黑色夹克明显是刘耀文自己的,带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
医院门口,那辆黑色SUV静静地停在雨幕中。刘耀文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示意宋亚轩上车。坐进车里,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宋亚轩注意到仪表盘上显示时间是7:15,距离约定的八点还有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不吃点东西?"宋亚轩看着刘耀文发动汽车,随口问道。从凌晨到现在,他们两人都没正经吃过东西。
刘耀文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平稳地汇入早高峰的车流。"到地方再说。"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语气不容置疑。
宋亚轩识趣地闭上嘴,转头看向窗外。雨刷规律地左右摆动,将玻璃上的雨水刮去,露出外面模糊的城市景象。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已经黄了大半,被雨水打湿后显得格外沉重,偶尔有几片承受不住重量,旋转着飘落下来。
车子一路向西行驶,渐渐地,高楼大厦被低矮的厂房和仓库取代。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地面让车子剧烈颠簸起来。宋亚轩的右臂撞到了车门扶手,疼得他龇牙咧嘴。
"坐稳了。"刘耀文皱了皱眉,伸手将副驾驶座的扶手调低,"靠在这里。"
宋亚轩依言将胳膊靠在扶手上,果然舒服了许多。他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刘耀文,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前方泥泞的道路,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过了一会儿,刘耀文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东西扔给他:"拿着。"
宋亚轩接住一看,是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枪扔出去:"你干什么?我不会用这个!"
"防身用的。"刘耀文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递给他一瓶水,"保险栓在这边,遇到危险就扣扳机。"他腾出一只手,简单演示了一下,"记住,别对着自己。"
宋亚轩的手心冒出冷汗,紧紧攥着手枪:"我们一定要去吗?这太危险了。"
刘耀文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我说过,必须去。"
宋亚轩还想说什么,却被刘耀文打断了:"把车窗摇上去。"
他下意识地照做,刚升起车窗,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车后窗玻璃瞬间碎裂,飞溅的玻璃渣落在宋亚轩的肩膀上,带来一阵刺痛。
"趴下!"刘耀文低吼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在泥泞的道路上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险险避开了再次射来的子弹。
宋亚轩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赶紧蜷缩在座位底下,右手的石膏蹭到了地板,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抓紧!"刘耀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宋亚轩能感觉到车子在剧烈地左右摇摆,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还有密集的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车子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宋亚轩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车子停在了一栋废弃的建筑前。
这里应该就是西郊屠宰场了。
锈迹斑斑的铁门敞开着,里面阴森黑暗,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雨水敲打着铁皮屋顶,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下车。"刘耀文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丝毫慌乱。他熄火,打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立刻灌了进来。
宋亚轩犹豫了一下,紧紧握住手里的枪,跟着下了车。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寒意刺骨。
"跟紧我。"刘耀文低声嘱咐道,率先朝屠宰场里面走去。他的背影在阴森的雨幕中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一座不会倒塌的山峰。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握紧手枪,快步跟了上去。走进屠宰场的瞬间,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地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屠宰场很大,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器和生锈的铁架,像一头蛰伏的怪兽。刘耀文走得很小心,脚步轻盈,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宋亚轩紧紧跟在他身后,心脏狂跳不止,握枪的手心全是汗水。
"有人吗?"刘耀文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人回答。只有雨水敲打屋顶的声音,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狗叫声。
宋亚轩感到一阵不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们。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枪,保险栓已经打开,手指扣在扳机上,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笑声突然从前方传来,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刘耀文,你果然来了。"
刘耀文猛地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宋亚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骷髅面具,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你是谁?"刘耀文的声音冰冷,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应该还藏着一把枪。
骷髅面具人冷笑一声:"十八年了,你竟然不记得我了?也难怪,当年你还是个小屁孩呢。"他的声音经过了变声器处理,沙哑刺耳,听起来和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宋亚轩的心猛地一沉。十八年……这个人果然和十八年前的事有关。
"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刘耀文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身体微微颤抖。
骷髅面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宋亚轩:"这位就是苏振宏的宝贝儿子吧?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啊,马上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
宋亚轩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紧了手里的枪,对准了骷髅面具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骷髅面具人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举枪,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拿把枪就以为自己是英雄了?你以为你打得中我吗?"
宋亚轩的手指更用力地扣住扳机,指节发白。他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从来没有开过枪,甚至没有碰过这东西,但此刻,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别冲动。"刘耀文低声对宋亚轩说,同时慢慢向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身体,"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他走。"
骷髅面具人似乎没想到刘耀文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厉害了:"放他走?刘耀文,你别忘了,他可是解开苏振宏秘密的关键。没有他,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刘耀文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宋亚轩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人,竟然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挺身而出。
"我不会走的。"宋亚轩突然开口,从刘耀文身后走了出来,继续用枪对着骷髅面具人,"琴头在哪里?苏振宏到底留下了什么?"
骷髅面具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很好,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骨。想知道真相是吗?跟我来。"他转身朝屠宰场深处走去,步伐轻快,丝毫不怕他们会突然开枪。
刘耀文和宋亚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这明显是个陷阱,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跟着骷髅面具人穿过一个又一个车间,里面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地上时不时能看到一些白骨,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宋亚轩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终于,骷髅面具人在一个巨大的冰柜前停了下来。这个冰柜足有两层楼高,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