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门,四皇子府的车驾停在夏府门前时,气氛却远不如应有的喜庆。
正厅内,夏启锋与夏夫人端坐上首,笑容里带着对女儿和皇室的恭敬。长子夏暮桦温言问候,言语间皆是关切。然而,当夏晚棠与张真源并肩步入,紧随其后的庶妹夏诗薇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今日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艳丽的桃红襦裙,珠翠环绕,却生生被夏晚棠一身清雅贵气的藕荷色宫装衬得艳俗不堪。
夏诗薇“四姐姐真是好福气,嫁入天家,连回门都这般气派。”
夏诗薇捏着嗓子,酸溜溜地开口,目光黏在张真源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痴迷与嫉妒。
夏诗薇“四殿下龙章凤姿,四姐姐可要好生伺候,莫要辜负了这天大的恩典才是。”
夏夫人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圆场,一旁的庶兄夏辰枫已不阴不阳地接过了话头:
夏辰枫“五妹说得是。四妹如今身份不同了,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脸面。听闻昨日殿下便将王府中馈尽数交予四妹打理?这担子可不轻,四妹素来心高气傲,可莫要逞强,出了纰漏,连累殿下和夏家才是。”
他语气温和,话里的刺却根根分明,暗指夏晚棠能力不足,更挑拨着“皇家脸面”与“夏家”的关系。
厅内气氛瞬间凝滞。夏暮桦皱眉,刚要说话,却听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张真源“本王的王妃,如何行事,还轮不到旁人置喙。”
张真源的目光淡淡扫过夏诗薇和夏辰枫,那眼神如寒冰淬火,带着无形的锋锐。夏诗薇吓得一哆嗦,慌忙低下头。夏辰枫脸上的假笑也僵住了,背脊窜上一股寒意。
张真源“王妃聪慧果决,明察秋毫,一日之内便理顺府中积弊,处置得当,本王甚为满意。”
张真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众人心头,
张真源“至于夏家……”
他微微一顿,看向上首的夏启锋
张真源“夏相治家有方,教女有术,本王与王妃,皆感念于心。王妃打理王府,亦是分内之事,若有宵小之辈妄想借此生事,或质疑王妃能力……”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惊的弧度,
张真源“本王自会让他知晓,何谓规矩。”
一番话,既是对夏晚棠能力的肯定,更是对夏家的敲打与震慑,更将夏诗薇和夏辰枫的挑衅直接定义为“宵小之辈”的“生事”。
夏启锋连忙起身:
丞相夏启锋“殿下言重了!是老臣治家不严,让小女和犬子胡言乱语,冲撞了殿下与王妃,老臣定当严加管教!”
他狠狠瞪了夏辰枫和夏诗薇一眼,两人噤若寒蝉,脸色煞白。
夏晚棠安静地站在张真源身侧,感受到他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维护之意,心中微暖。她面上不显,只在他话音落下时,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纤指悄然在他紧握成拳的小臂上轻轻一掐,示意他“适可而止,莫要太过”。张真源手臂肌肉微微一僵,侧眸瞥了她一眼,那冰封般的冷厉气息竟奇异地收敛了几分。
一场风波,在张真源强势的威压下,暂时平息。午膳虽丰盛,却吃得各怀心思。席间,夏诗薇再不敢抬头,夏辰枫也沉默了许多。
临别时,夏旭梧“恰好”从外面晃悠回来,一身锦衣沾着些尘土,手里还拎着个鸟笼,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模样。他笑嘻嘻地凑到张真源身边,趁着众人不注意,飞快地往他袖中塞进一本薄薄的、封面极其花哨的书册,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
夏旭梧“妹夫,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这可是三舅兄我珍藏的孤本《玉楼春晓》,包您看了……嘿嘿,龙精虎猛,夫妻和顺!千万别让阿棠瞧见!”
说完,还促狭地冲夏晚棠眨了眨眼。
张真源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那书册一眼。待上了回府的马车,车帘刚放下,他便面无表情地掏出那本花花绿绿的“孤本”,指尖一搓,一簇幽蓝的火苗瞬间蹿起,将那本所谓的“闺房秘籍”烧成了几片灰烬,随手丢出了窗外。
夏晚棠看着车窗外飘散的灰烬,再看看身边男人那张依旧冷峻、却似乎隐隐透着点无语的侧脸,唇角终于忍不住,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这位“假纨绔”三哥,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调。

写手-阿絮夏旭梧借皮《云之羽》张凌赫